Question

关于《自愿为奴的自由是一种怎样的自由？》的一点说明

Answer 1

前天的文章《自愿为奴的自由是一种怎样的自由？》被官方微博转发后，我在微博上收到一些评论，有些评论还是有启发性的，比如有位朋友说“人是否有追求死亡的自由？”，因为按照我文章的观点，自由需要主体的选择意志和可供选择的客体。

她认为，“那人有没有选择死亡的自由呢，例如自杀，例如安乐死。这个自由违背了“消极自由”的意志，但是属于积极自由的范畴，所以可以这样解释喽，想要死亡，无非是外力导致没有可供选择的对象，或因疾病，或因生活压力，再加上心理因素，使没有生存的选项，可是积极的人总不会被外力打倒，而是利用积极的自由去争取。。。所以，想要追求死亡的自由的人是本性的原因，而本性是成长环境所造成的，这就是没有提供可选择的对象，没有机会让他养成那样的积极的本性。。。。所以有没有追求死亡的自由，都懵了。。。。所以这个文章给出有没有明确的界定自由的标准。”（原话，她分了好几段写，我全部照抄下来）【按：其实这段话语言有点混乱】

很感谢她的看法，我这里简单说明下。自杀是不是本性的原因？（可能有遗传因素，但当然不全是本性）本性是不是成长环境造成的？（既为本性，环境影响何来？）我想，想通这些应该不难。此外，从功利的角度来说，一个人自杀是一种利己行为，是经过权衡后作出的决定，自杀者认为自杀能减轻自己的痛苦；而外在压迫比如裹脚或者生活在专制制度这种情况下，人是没有选择客体的（也就是只能这样，否则代价非常昂贵，超出承受范围），他的这种行为真的是自愿？（基于同理心，我认为这不是自愿。以裹脚为例，去看看裹脚历史，一个女性小时候裹脚的痛苦与不情愿就知道了）

因此，这位朋友的类比实际上是存在问题的。另外，在此我要稍微说下因果决定论。从这位朋友的逻辑中，我们发现她蕴含这样一种逻辑：这世界没有偶然，一切都是必然的。人都是生活在一定环境中，自由意志不过一场虚妄，一个人要做出某种行为，实际上已经被决定好了（比如按照她说的疾病、生活压力、心理因素）。真的如此？除却这些，自由意志不存在？注意，这种论调有点像什么，想起来没？反对死刑者有人曾持这一论点，出发点就是人的行为大部分是被决定好的，没体现自由意志（反对死刑有更强有力的观点，但这个观点是站不住脚的）。

至于人有不有自杀的自由（也就是自杀的权利），坦白说，我不知道，她的质问已经超出这篇文章范围，因为自杀显然不是在没有可供选择的对象情况下做出的；而如果你生活在朝鲜，你想不生活在朝鲜，成为脱北者，你试试代价？

如果这位朋友，硬是要把自杀与外界的客观压迫等同起来，认为这样都属于毫无选择范畴。那么这世界一切都是虚妄，照此逻辑都可以认为一切事情根本没得选择，比如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我生活条件、我性格决定了我这样做），我为什么要成为杀人狂（我童年缺爱，我根本无法控制，原生家庭决定了我的行为），这是一种很简单的归因。

自由意志无从谈起，那么一切恶都是被允许的了。

当然前天写作这篇文章时，考虑到的主要是政治自由范畴，我如果注明一下，可能不会有那么多争论。自杀与同性恋、堕胎，这些伦理性议题，西方社会一直争论不清，信教的与不信教的会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人是不是有自杀的权利，我无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