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繁日本战国史(二)日本的地缘与政治
马哲更强调物质的重要性,更强调由此而产生的客观一般规律。众所周知,无论是中国、日本、印度,还是北非、西欧、中亚,在这些土地上建立起来的文明都有一个从奴隶制到封建制的转变,这是客观规律。然而,马哲同样强调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同国家有着不同的发展起点,不同的地缘因素,走的发展路线不同,国家组织形式,权力机关也大不一样。
可以说, 中国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封建制度发展最完备的国家,这使得中国在中世纪称霸世界,也使得中国在近代落后挨打 。而日本却大不一样,日本历史从头到尾看完,几乎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权可以让日本实现中央集权。日本所谓的统一,不过是中央与地方的默契以及地方与地方之间的制衡所维持的和平表象。
知道这一点,对研究日本战国历史很重要。大家要记住,与始终趋向于统一的中国恰恰相反,日本因为有着一些客观因素,使得日本有着趋向动乱的因素。
现在大家谈及日本,都知道日本由四个部分组成,分别是北海道、本州岛、四国岛、九州岛。可是在日本人心中,他们更倾向于把日本分为八部分,分别是北海道、东北、关东、中部、近畿、中国、四国、九州。
我们看日本往往以南北方向看,然而日本地图都是东西横向的。窃以为可能他们以大日本帝国自居,觉得东西横着看领土更加广袤吧。不过我们以后讨论,也以东西方向来说。
在历史上,日本的繁华程度是从西往东逐渐降低的。除了气候,地形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西日本更加接近朝鲜和中国,中国的水稻种植,火器等技术都是先到了九州,再逐渐往东传。也正是因为如此,九州岛相当繁华,战国时期的岛津家也相当强盛。就连到了战国末期,德川家康也没能收复九州,岛津家只是对德川幕府表面的臣服。
正好相反,北海道是一个最落后,最荒无人烟的地方。不过与九州相同的是,恰恰因为它的荒凉贫瘠导致日本对北海道的控制在历史上也很薄弱,几乎独立。上回中说到的征夷大将军所讨伐的虾夷就是北海道上的土著居民。就算是现在,占日本领土五分之一的北海道人口却仅仅只有东京的一半,这在日本拥挤的普遍情况中还真不多见。
总之,战国战火的硝烟在九州和北海道几乎看不见,始终维持着歌舞升平,安居乐业的升腾景象。
在日本皇族还掌权的年代其实没有关东,关西这两个称呼。就好比中国的山海关拱卫着中国的首都一样,日本也有几个关卡守卫着关卡西部的京都。那时候,称之为关内关外。不过后来皇族被架空,源赖朝在关卡东部的镰仓建立镰仓幕府,这样一来,谁还敢把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划归在关外,才有了关东关西的叫法。关西其实也就是所谓的近畿,意思就是皇室的所在地。
如果说日本的东北相当于中国的东北,日本的近畿相当于中国的河北,那么关东可以称之为日本的 燕云十六州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关东人善骑射,产马匹,武士也多源于此。拿中国的南北朝时期来比喻其实相当的生动形象,关东人好比像北魏铁骑一样横扫一切,然而关西像南朝陈国一样,虽然经济文化繁荣却腐败不堪,奢侈无度,王公贵族只知道享乐,战斗力十分低下。
喜欢看日本动漫的人可能都知道什么 京都腔,大阪腔,关东腔 。看完上文应该就知道,为什么以京都,大阪为代表的关西腔柔软好听,然而关东腔却豪迈飒爽了吧。
也因此,我们所说的战国故事,也多发生在关东,关西两地。
日本地小且贫瘠,矿产资源匮乏。在那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这就造成了日本社会一直动荡不安,到处充斥的互相攻杀的血腥味。这种战争不同于诸侯,皇室之间的权利争夺,而更像村与村之间为了几亩地因而发生口角之后的升级,更注重实际利益,也就是土地。但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虽然规模不大,却不断松动着日本的中央权力的基石。
拥有土地的人如果没有强大的武力往往朝不保夕,于是 寄进系庄园 出现了。所谓寄进系庄园,就是指中小土地所有者纷纷将自己的土地寄进给地方或者中央权贵,中央权贵是土地名义上的所有者,而敬献土地的人作为实际所有者要交一定的保护费。
说白了,就是土地私有化所带来的痼疾,土地兼并。这种现象的出现极大的损害了皇室的权利,十世纪之时,庄园主已经将国家土地大约百分之五十据为己有,日本的土地性质发生了根本性质的变化。庄园主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于是培养出了大批武士,而天皇因为失去了大片土地,税收和人口的流失使得至尊也无法组建起来强大的国家军队保证中央权威。天皇和庄园权贵之间为了争夺土地与政治权利,就不停地雇佣与讨好武士集团。在天皇和旧贵族的互相攻伐之间,武士却随着战争越来越多反而渔翁得利,尾大不掉。
于是,天皇失权,征夷大将军成为日本的实际统治者。然而日本固有的政治体制摆在那里,使得将军不久也被架空。日本和平统一的假象被打破, 战国时代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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