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战》是否是韩国战争片的标杆?
对战争题材本没有兴趣,不过这部的基调并非完全打打杀杀,主演之一的申河均干干净净出场也颇具欺骗性。
剧情从韩朝战争时期,后方发现前线某地疑似私通敌方的线索展开,让一名看起来有些文弱又偶然失言的情报官前往前线调查,观众跟随一名“前线的陌生人”一步步走进被称为“鳄鱼中队”的一批死守前线的军人之中。这样的叙事,带入感较强,穿插着男主角在前线与当年的伙伴重逢,以及形形色色的士兵的面貌,叙述始终不急不徐,在群体戏中仍能做到轻重分配得当,让人暗暗赞叹导演的把控颇见功力。
故事后来的发展,则更多带出了战争的荒诞感与无奈感。围绕着一座山头,韩朝双方的士兵已经来来回回进攻、撤退数十次之多。对于双方士兵来说,围绕这座高地,历时2年的战斗,他们的任务就是攻上去,被打下来;再攻上去,再被打下来。
日复一日,战复一战,在被空袭、手榴弹、子弹扫荡数十遍的这个山头,士兵们仿如现世的西西弗斯,而胜利如同那颗巨大无比永难登顶的石头,好不容易推上了山,却又滚落山底,往复循环,生命、情谊、伙伴、以及那些人性的所谓意义,在这样一件无效无望的劳作中慢慢被消耗殆尽。
高修在这部电影里有句台词,说战争的胜利不是打败敌方,而是为了打赢战争本身(大意)。从故事脉络看,士兵与战争,西西弗斯与石头,没有输赢。当最后的时刻来临,广播中停战消息反复播放,石头仿佛瞬间灰飞烟灭,徒留尸横遍野的山岗让人心焦,引人思考。
荒诞感与戏剧化不光是角色嘴巴里的台词。山顶战壕中的一处秘密基地,本是不堪在撤退时带走物资的韩方士兵的秘密仓库,想着反正过段时间还会再攻上来,就把巧克力香烟罐头之类的东西藏在掩体里面。
到后来,这个小小的地窖成了双方互取所需的物资、通讯中转站。故事开头“私通敌方”的信件到这里被揭开谜底,双方士兵在这里互相为对方提供帮助,甚至还留下感谢与打趣的字条,这让奉命调查“通敌”的情报官起初惊异不已,到后来也习以为常,跟着下一次攻上山的韩方队伍,享受朝方军人留下的烈酒与火柴,并对韩方士兵偷偷帮朝方邮寄信函的行为视若无睹。
一部战争电影拍出了浓郁的人文味与黑色幽默,在韩国影片中已算不易。再往后的故事穿插着兄弟情深并继续从每个人物的故事中勾勒战争荒唐与残酷的一面,令情节更为饱满。看完此片的第一动作就是查导演,于是发现,这是我所了解过的人,出身金基德副导的张勋,他的处女作《电影就是电影》,想起来仍颇有回味,也明白了那种不受题材约束的荒诞感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