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个老动画片《一只鞋》有知道的吗?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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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稚
2006-05-26 · TA获得超过835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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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4月6日星期六
山东卫视
10:15动画片:一只鞋

抱歉,真的是找不到啊!找到的只有信息或介绍而已,还有配音的一些....可是就是没有播放或者下载的!!真的!连下载的都没有!!!对不起啊!这个,2002年山东台曾放过,你说在山东台的网站上能找到以前播的这个片子吗????可惜我不会弄这些,我也不是很懂网的,没啥用,就只能搞到这些东西.......对你来说肯定没啥用吧...- -!

《美术电影剧本选 1949-1979》,上海文艺出版社,1981年2月第1版,第69页-第78页
一只鞋
木偶片
靳夕

山脚下一所简陋的茅屋,檐下挂着两块木头招牌。
针灸外科毛大富
接生内科毛大娘
毛大富老两口,一个背着药箱,一个背着褡裢,走出门来,扣好门,整整衣冠,有说有笑
地沿着山间小路走去。
毛大富(旁白):“我老伴毛大娘,是个内科医生,有时候也给人家接生。我呐,是个外科医生,跌打损伤都能治,也会打个针啦什么的。俺两口是不管风霜雨雪,天天起早贪黑的出门去给人家治病,方圆百十里都知道我们是好人。今天,我们又象往常一样,一早就出门了。”
山坳口上,老两口互相搀扶着走上一架小木桥。过了木桥,他们分手了。
大娘:“治完了病,可早点回家。”
大富;“知道啦。”
大娘走了两步,忽又转身叫道,“回来!”
她走到老伴身旁,帮他整好衣襟,叮嘱地:“万一受了风寒,又是我内科的事。”
大富笑笑:“放心,我才不给你内科舔麻烦。”
他刚要迈步,忽然想起什么;“嘿,回头你给人家接了生,人家打酒谢你,你要少喝几盅,可别把药弄错。”
大娘恼火了:“你说什么?我几时把药弄错过?(指着大富的鼻子)你说,你说,你说!”
大富和解地:“好,好,没错,没错。我是说,晚上回来爬坡上坎的,要是摔着哪里,可又是我外科的事罗!”
大娘笑了,点点大富的脑门:“你呀!”

小溪旁一间茅屋.屋内传出婴儿的哭声。
屋内,一个中年农民手捧酒杯向毛大娘敬酒,大娘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一个小姑娘手捧酒壶,斟满空杯。大娘将杯放下:“好了,好了,我可不能再喝啦。”她从凳子上牵起搭裢,搭在肩上,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小姑娘连忙放下酒壶,跑过去搀扶她。
茅屋门外,小姑娘搀扶着大娘走下台阶,中年农民赶上来,把一竹篮萝卜递到大娘面前:“大娘,没什么谢你,送你几个萝卜表表我们的心。”
大娘佯作气恼地推开竹篮:“谁要你谢!再这样,我可恼啦!。”
中年农民忙把竹篮缩回:“好,好,不谢就不谢。”
大娘说:“这才象话。”说着,摇摇晃晃地走去。
中年农民在背后喊道:“大娘,您喝了酒,路上可要小心啊!”
大娘:“我知道啦!”

玉岗山上,映山红开遍山野。
毛大娘晕晕忽忽地走上山来,她看着路边的映山红,摘下一朵,凑近鼻子闻着,忽然笑了起来:“红花儿,象个姑娘。我把它,戴在头上……”
她把花插在斑白的鬓角上,摇摇晃晃地走到小池塘旁边,蹲下身去捧泉水喝。她发现池塘里自己的倒影,不由得呵呵地笑起来:
我老婆儿,白发苍苍。
戴红花儿,喜气洋洋。
忽然,她发现水里的倒影晃晃悠悠地多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她笑了:“啊哟!大姐,二姐,三姐,五妹……你们都来啦……”
微风吹来,弄皱了池水,大娘霎霎眼,池中又剩了一个影子。她呵呵地笑了一声,站起中,摇摇晃晃地走去。
一块嶙峋的巨石,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坳中间,毛大娘摇摇晃晃地走来,惺忪的眼睛瞅着巨石,醉态可掬地唠叨起来:“老头儿呀。这回可不能怪我……呃,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劝酒的……一家大六小小男男女女,都要来敬我一怀,呃!”
巨石仿佛真的变成了她的老件,她愈说愈来劲儿:“我又是会喝酒不会推杯的,呃,这酒好凶啊!你看,一壶酒我都没吃完,就……就撑不住了。”
她摇摇晃晃地对着石头唠叨,醉意愈来愈浓,身体失去重心,几乎要倒下去。她跌跌撞撞地把身体靠向巨石:“老头儿啊,你扶我一把……哎,你站着干吗?过来扶……扶我一……一把……”她两脚一软,倒了下去。
山岗上,忽地一阵风起,一只凶猛的雄虎跳了出来,它向四周眈视了一下,迈着雄健的步子向山坳走来。
雄虎走到巨石旁,在大娘身边转了一遭,停下来,闻闻她的褡裢.似乎嗅出什么气味,举起爪来想去弄醒她。但它迟疑了一下,若有所虑,又把爪缩了回去,焦急地踱了两个来回,看看大娘仍在酣睡,只好卧下去,伏在大娘身边等待。
大娘烂醉如泥,睡梦里说看醉话:
我脑壳闷胀,
口渴心发慌,(醉眼蒙胧地指着雄虎)
老头儿老头儿听我讲,(推雄虎)
快帮我烧碗酸汤。
雄虎友善地在大娘身上蹭着,乇毵毵的虎须刺得大娘咯咯地笑起来:“啊哟,你别嗝吱我嘛!”
老虎把头缩回去,大娘又去推它:“去,去绐我烧碗酸汤嘛!”
老虎被她推得把头扭过去,大娘把手一摆:“算了,舀碗冷水绐我喝也行。”说罢,呼呼睡去,片刻,又说起梦话来,指着老虎,“老头儿,你别受凉呀!这一阵伤寒好凶啊!躺倒了又是……呃,又是我内科的事。”
她的手无意中摸到了虎背.又唠唠叨叨地埋怨坦来:“呀,呀,清明都过了,还穿羊皮袄。”又摸到老虎嘴巴:“看你这胡子。早起刚给你梳好,又乱糟糟的啦!”
她的手渐渐摸到雄虎的牙齿,感到不对,连忙把手缩了回去,睁开眼四下看看,再一扭头,发现一只凶恶的猛虎卧在她的身旁,日不转睛地看着她。
大娘失魂落魄地叫了声“啊呀!”连忙想爬起,可是她手脚发软,浑身发抖,爬起又跌倒,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大娘:
吓得我,魂儿出窍,
看起来,我性命难保,
爬呀,爬呀,我爬不起,
唉.我这老命,完了。
她索兴闭上眼睛躺下,等老虎来吃:“唉,要吃你就吃吧!”
老虎立起来.温驯地用嘴去触她的手。
大娘紧闭着眼睛:“啊呀,我的手让它吃掉了!”
老虎又去触她的脚。
大娘;“啊呀,现在吃我的脚了!”
老虎挨着她转了一遭,表示友善.然后又用嘴去吻她衣裳。
毛大娘紧闭眼睛:“坏了,我整个儿都叫它吃光了,它肚子好大呀!(摸自己身体)咦?我怎么不痛呀?”
她把眼睛睁开,老虎站在跟前,温驯地看着她。
毛大娘:“喂!你要吃就快点吃吧,别把人吓死啦!”
老虎摇头摆尾,并无要吃她的意思。大娘愈加不懂,自言自语地:“怪呀!摇头摆尾象只描。难道我在做梦?”
大娘用手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拧了一下,她痛得叫了起来:“啊!不是梦,不是梦。这可真是怪事!”
老虎低下头去在她身上磨蹭,不住地摇着尾巴,十分亲昵。大娘坐起来对老虎说:“哎,你真的不吃我吗?”
老虎点点头。忽然远远传来一声虎啸.它也向远处吼了一声作为回答。大娘吓得缩成一团。
老虎回转头来,在大娘身边走了一转,极力想表达它的意思,于是提起前爪,摸摸自己的肚皮,然后又用嘴去衔大娘的褡裢。
大娘若有所悟:“噢,我知道了(指指老虎,又指指山上)莫不是有谁病在岗,你请我治病开药方?”
老虎点点头。

一个宽敞的石问,月光从石缝中透进来。一只雌虎烦躁地转来转去,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吼。最后,它吃力地爬上一块石台,卧倒在上面,艰难地喘着气。
乱石岗上,道路坎坷不平。雄虎和毛大娘一先一后,向岗上走来。
毛大娘费力地迈过一块块石头,一个个棱坎(内心独白):
它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
尽爬些乱石坡草都不长。
石洞外,雄虎走到洞口前停下来等着。毛大娘气喘吁吁地走到洞口向里张望(内心独白(
它站在山洞口把我来让,
有病人是真假难以猜想。
大娘迈步进洞,走了两步,忽又把脚缩回。
我本想进洞去又怕上当。
她转过身,朝洞外走去。雄虎见状大吼一声,吓得毛大娘靠在洞口,身上索索发抖:
啊呀!虎大哥别发威有事好商量!
她稍稍镇定了一下,直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对着雄虎指责地:“我又没走,要我进,我进去就是了,价吼什么?”说着,迈步走进洞去。
石洞内。雌虎卧在石台上辗转反侧。毛大娘东张西望地走近石台,坐了下来,正好坐在雌虎身旁。她并未发现雌虎,用手去摸那光滑的石合:
这石板溜溜光倒象一张床。
她把身体向后一靠,正好靠在雌虎身上:
这靠背 软绵绵 我来躺一躺。
雌虎被她一靠,痛得暴躁起来,猛地一声大吼。大娘吓得跳起来,转头一看,见是一只雌虎痛苦地卧在那里,她恢复了内科医生的职业本能,关心地问:“虎大嫂,你有病吗?”
雌虎点头。大娘小心地用手去摸它:“啊呀,是不是要生啦?”
雄虎,雌虎一齐点头。
大娘连忙解开褡裢,拿出药来递到它嘴边,雌虎闻了闻,扭过头去不肯吃。大娘扳过它的头,教训地:“吃嘛,你又不是小孩子。”
雌虎烦躁起来,耸着鼻子,露出牙齿,喉咙里“呜呜噜噜”地低吼着。雄虎跳上石台,用爪把雌虎的头推到大娘跟前,一面用舌头去舔它的脸,雌虎这才张开嘴巴,大娘趁势把药倒进它嘴里。大娘把手一摆,示意让雄虎出去,雄虎顺从地走出洞外。
洞外。雄虎焦急地走来走去,洞内不时地传出雌虎的呻岭声。忽然,洞内传来大娘的声音:“虎大哥,道喜,道喜!”。雄虎一听,跳跃着跑进尚去。
洞内石台上,雌虎身旁多了一对可爱的小虎。雄虎跑过来跳上石台,狂喜地舔着小虎的身体。这时洞外传来远处的鸡鸣,大娘连忙拿起褡琏:
耳听鸡叫天发亮,
病人等我去开方。
她把褡裢搭在肩上,又抱起小虎亲热地抚摸着:“咱们是—问生,二回熟,常来常往(放下小虎,又去摸大虎的头)。有啥病,带个信,我来帮忙。”
大娘刚转身要走,雄虎忽然跳下白台将她拦住。大娘惊慌地问:“虎大哥,你为啥,又把我阻挡?”
雄虎用爪指指雌虎,雌虎举起它的右前爪,原来爪上有伤。大娘仔细地看了一下,说:
不要紧,治外科我老头就是内行,
我请他明早晨就来山上。
雄虎点头。

天蒙蒙亮。
玉岗山腰大树下,王七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随后躲至巨石后面去。
马泰身背包袱爬上山来,一面走,一面摇着硐子。他发现毛大娘饮水的小池塘,面露喜色,忙奔至池边,将手中扇子放在地下,弯身去捧水喝。
王七突然从巨石后跳出,手持利刃,向马泰扑去。
池水倒影,马泰发现王七向自己扑来,大惊,急忙跳开夺路而逃,王七紧迫不舍:马泰心慌意乱:围着巨石乱转。王七蓦地跳上巨石,乘马泰不备,从他背后一把抓住,起手一刀刺下,马泰一声惨叫,王七赶紧夺过包袱。他满意地瞅瞅手中的包狱,狞笑一声,抬起左脚。把带血的匕首在鞋底上擦着。
忽然间,一声虎啸声震山谷,雄虎圆睁怒目向王七扑来。王七大惊,跳下巨石,一只鞋子从脚上脱落,他顾不得鞋子,慌不择路地向山下奔逃,踏动了坡上的浮石,连人带石滚下山去。
雄虎走至坡边,向山下吼了一声,回转身来,发现王七的鞋子,嗅了嗅,衔起来,向池边走去。
池塘边,马泰的扇子依然躺在那里,扇尾系着一块碧绿的玉牌。雄虎走来,嗅嗅扇子,将它同鞋子一并衔在嘴里,走去。
玉岗山下,毛大富背着药箱往山上走来。他一路走一路念叨:
我那老伴真古,
硬说老虎要她去接胎,
难道老虎比人还乖?(摇摇头,笑)
想起来,我嘴都笑歪。
坡下有人喊:“毛大爷,走慢点儿!”毛大富回头一看,是王七颠着一只脚走上坡来:他背着个包袱,边走边叫:“哎哟,痛煞我了。”
王七走到大富跟前,抱起左脚,大富一看,他光着一只脚,便问:“王七,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只穿一只鞋?”
王七哭丧着脸:
我上树去砍柴,
一不小心跌下了崖,
跌得我左脚拐,
哎哟!痛得我实难挨!
又痛又肿,这鞋也穿不来。
毛大富弯下腰看了看,熟练地在王七的脚上揉揉捏捏,王七痛得“哇哇”乱叫。随后,大富从药箱里拿出一贴膏药给他贴上,说:“去吧,保你三天就好。”
王七刚要走,忽听一声虎啸,吓得连滚带爬地逃下山去。大富见他如此狼狈,笑了笑,继续向山上走去。
大富爬到半山腰,雄虎忽然从矮树丛中跳出,吓得大富踉跄倒退。雄虎走到他服前摇首摆尾表示友善,大富这才放心,亲切地摸着它的头,问道:“虎哥,要我治病的就是你罗?”
雄虎点头。大富说:“那你就带路吧。”
雄虎伸开四爪卧在地上,用嘴去拱大富的腿,大富不解其崽,雄虎只好从他跨下钻过去,把大富驮在背上,向山岗上飞奔而去。
山洞口。大富正在给雌虎包扎伤处,包好,把虎爪放下,说:“行了,你站起来,走走看。”雌虎立起走了一圈,大富笑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雌虎在大富身上蹭着,表示感谢,雄虎摇头摆尾地跑进洞去,一会功夫,嘴里衔了一把扇子出来,它走到大富身边,把扇子摇来摇去。
大富:“这把扇子送我吗?”
雄虎点头。
大富把手一摆,扭头便走:“算了,算了,我可不收谢礼!”
雄虎固执地用头往大富身上直拱。
大富:“哎呀呀,我说不要就不要嘛!”说着,朝山下走去。
雄虎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丢下扇子,用嘴拉住大富的衣服。大富吓得连忙转身:“好,好,我要,我要!你别吓唬我嘛!”
雄虎这才表示满意,一边摇着尾巴,一边衔起扇子放在大富手中。

扇子特写:扇面上画着一簇牡丹,两边题着上下款。毛大富的声音读着:“‘马泰仁兄雅正’,(赞叹地)好一笔牡丹呀!”
镜头从扇子拉开,毛大富正在一条热闹的市街上走着,他边走边鉴赏着手中的扇子:
这扇儿 倒不坏,
吊一块玉牌牌,
拿到街上把它卖,
配几副药来买点米和柴。
他把扇子上的王牌解下来,把扇子插在衣领后面,一路走一路叫卖:“卖玉牌呀!卖王牌呀!”
一家茶馆内,公差甲、乙坐在窗前喝茶,眼睛不时地审视着过住行人。
公差甲:“到底是,哪一个,杀死马泰?”
公差乙:“他脸上,没记号,到哪(儿)去逮?”
公差甲:“看看这,瞅瞅那,谁也不象。”
公差乙;“凶手呀,你怎不,送上门来?”
茶馆对面店捕柜前.掌柜正向街上闲望。毛大富走来兜售:“卖玉牌呀!掌柜可买玉牌?”
茶馆内,公差甲向乙示意:注意街的对面。乙转头看去。
店铺前,掌柜拿昔玉牌反复端详,然后指手划脚地同大富讨价还价。
茶馆内。
公差甲:“那卖玉牌的老头你认得不?”
公差乙:“认得呀,他是外科郎中毛大富。”
公差甲:“他家那么穷,哪里来的玉牌?”
公差乙似有重大发现,故做神秘地:“难道是偷的?”
公差甲进一步地武断:“不,也许是抢的!”
公差乙又做了重大发挥:“对!抢不到就动刀!”
公差甲:“杀人?”
公差乙:“对!杀人!杀死马泰的一定是他!”
公差甲:“我早就料到是他,你看他胡子那么白,就象个杀人犯。”
公差乙:“走,去看看。”二人起身走去。
店铺柜前,毛大富从掌柜手中接过玉牌准备要走。公差甲乙走来叫道:“毛大爷,你好?”
大富:“哟,二位公差,(向甲)你的膨胀病好了吗?(向乙)你的毒疮结疤了吗?”
公差甲、乙:“好了,好了,多亏你医理高啊!”
公差甲:“毛大爷,你卖玉牌吗?”
毛大富:“是呀。”
公差甲:“给我看看货色好坏。”
大富递过玉牌:“请看吧。”
公差甲赞道:“绿油油的好东西呀!这玉牌是哪里来的?”
毛大富:
我在深山治老虎,
老虎送我这礼物。
公差甲惊诧地:“你冶老虎?老虎送你礼物?”他看看大富,又看看公差乙,忍不住大笑起来,公差乙也被逗得大笑。
大富生气地:“你们不信算了!我那老伴还给老虎接生哩!”
“给老虎接生?”公差甲、乙同时叫了起来,紧接着爆发一阵大笑,笑得他们手捧着肚子前仰后合。
甲勉强忍住笑,把乙拉到一边:“这老头有点疯病。”
乙:“对,有点疯。”
大富恼了:“你们倒是买不买呀?”
公差甲寻开心地:“哎,毛大爷,老虎和你那么有交情,它就送你这点礼物?”
大富认真地:“噢,对,还有一把扇子呐。”
公差甲:“扇子?为啥不卖?”
大富:“上面落了款,不值钱啦。”
甲跟乙耳语:“疯劲来了。”然后大声说:“那一定是老虎亲笔题款罗?拿采开开眼。”
大富从领口取下扇子递给公差甲,甲打开扇子装摸作样地看着:“嗬!真是一笔好字呀!”
乙也凑过来,摇头晃脑地看着扇子说:“‘毛大富’几个字可真神啦!”
大富:“你看错了。那上面写的是‘马泰仁兄雅正’。”
公差甲、乙同时张大嘴巴大叫:“啊?马泰:?”一失手,扇子落地。大富连忙伸手去拿,公差甲一脚将它踩住:“我问你,你在哪座山上治老虎?”
大富:“玉岗山。”
甲、乙互相示意:“果然不错!”
甲:“哪一天?”
大富:“三天以前。”
公差甲、乙大叫一声,恶虎扑食似地扑向大富,抖开铁链,把大富牢牢套住:“可把你找到啦!”

县衙门的公堂里,陈了一块“明镜高悬”的匾额和县太爷赖以发威的一整套道具以外,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
忽然,从堂外传来几下鼓声,紧跟着—阵吆喝:“升——堂——喽——”
屏风后颠颠倒倒地走出一位肥胖短粗的县太爷。他歪戴着乌纱帽,赤着一只脚,边走边打哈欠,然后,又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我老爷,正在睡大觉,
又升堂,买在太无聊。
他走向公案,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摇晃着,这才发现自己光着一只脚板,连忙把腿缩了回去。他向下一看,堂前跪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公差甲、乙站在一旁,忽然想起自己的职责,嚷道:“有事快说,没事退堂!“说完,起身就走。
公差甲连忙叫道:“老爷,抓到了!”
县官一怔:“什么抓到了?”
公差甲指着大富:“老爷,杀死马泰的凶手抓到了。”他把扇子、玉牌放在案上:“这是马泰的遗物,在他身上搜出来的。”
毛大富喊道:“大老爷,冤枉啊!这些东西是老虎送我的谢礼。”
县官:“噢?老虎的谢礼?”
大富:“是啊,我老伴给老虎接生,我又给老虎冶了病,它们就送给我这把扇子。”
县官弄糊涂了,琢磨了半晌,自言自语地:“老头说的合情理,看来,老虎嫌疑不小。”于是从竿筒里抽出一支竹签,喝道,“张标!李贵!”
公差甲乙同时:“着!”
县官把竹签往下一扔:“到玉岗山,把老虎给我抓来!”
二公差吓得跌倒在地,甲叫道:“老爷,别听他胡扯,哪有给老虎治病的呀?!”乙叫道:“哪有去抓老虎的呀?!”
县官似听非听地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地说了声“退堂!”径自向后堂走去。
二公差瞠目结舌。

夜。玉岗山峰峦起伏。
毛大富带着手铐爬上山来,毛大娘在一旁搀扶着他。两个公差牵着铁链,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担心地东张西望。
树丛后面一阵风起,雄虎怒吼一声,跳到他们跟前。二公差吓得魂飞魄散,惊呼一声滚下坡去,身体缩成一团,抱住脑壳发抖,嘴里不停地叫:“救命!”
雄虎跳到大富跟前,在他身上蹭着。大娘用手点着它宽大的鼻头,责备地:“你把我,老两口害得不浅。”
大富把手铐在雄虎面前摇摇:“弄得我,遭到了,不白之冤。”
公差甲、乙见二老跟老虎谈活,胆子渐大,慢慢凑前去听。
大娘:“都因为,你送他,那把折扇。”
大富:“硬把我,当做了,杀人凶犯。”
老虎亲昵地在大富身上蹭来蹭去,象是表示歉意,随后又用嘴去衔大富手铐上的铁链。公差乙渐渐得意忘形,走上前来,指着老虎:“你想毁王法,我就把你砍!”说着,拔出腰刀,做出要砍的样子。雄虎怒啸一声向乙扑去,乙慌做一团,趁势跪下,磕头如捣蒜,一边倒退一边叫道:“毛大爷,你快劝,它要把我当晚饭。”
雄虎不屑地掉转身体,走到大富跟前衔起手铐上的铁链,向公差甲乙摇晃着,公差甲畏畏缩缩地爬过来问:“老虎大爷,是不是要我们开开锁链?”
雄虎点头。
公差甲打躬作揖地:“虎大爷,劳您驾,把头偏一偏。”雄虎听了,果然把头偏向一边。公差甲心惊胆战混身颤抖地走近大富把锁链打开。雄虎衔起锁链用爪在自己脖子上比划着,二公差不解其意,看看大富夫妇,大富说:“哦,它是要你去栓它。”
二公差一听,吓得缩成一团,互相推诿起来。
乙推甲:“你去栓它。”
甲推乙:“你去你去!”
乙转身缩到甲背后:“你去你去,你是正差。”
甲转身缩后推乙:“你去,你去,你得听我调派!”
大娘:“哎呀呀,它要吃,早就把你们吃掉啦,何必等到现在,快去栓吧!”
公差甲、乙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走到老虎跟前,把铁链往虎颈上一套,慌忙躲开。他们定了定神,见老虎不吃他们,又神气活现地提起铁链掹地一拉:“走!”
雄虎不动,抬头向山上望了望,二公差见它不动,又猛一拉,喝道:“走!去见县太爷!”
雄虎性起,对着二公差怒吼一声,二公差吓得滚下坡去。雄虎看看毛大娘,又抬头向山上吼了一声。毛大娘走过去摸摸它的头问道:“是不是要我给虎大嫂报个信?”
雄虎点头。

县衙内公堂上,县官靠在椅上打瞌睡,鼾声在公堂内发出震耳的回响。两个衙役各抱一根刑杖懒洋洋地靠在两边柱子上似睡非睡。
公差甲、乙和大富牵雄虎走上堂来。
衙役甲、乙见状大惊,丢掉手中的刑杖,象猴子一样飞快地爬上柱子。
公差甲走到案前叫道:“启禀老爷!”
县官鼾声愈烈。
公差甲伏在案上探头叫道:“启禀老爷!”
县官翻了个身,又呼呼睡去。
么差甲走至县官身旁附耳高呼:
“升——堂——喽!”立时,堂前一片回响。
县官睁开眼睛,伸着懒腰,嘴巴张开刚要打哈欠,忽然发现堂下的老虎,嘴巴好似脱了骱,再也合不拢来,惊呼一声,“嗖”地跳上椅子抖个不停。
公差甲:“老爷别怕,这虎不吃人。”
县官边抖边说:“不吃……吃吃人,我就不怕……怕怕了!”说着,抖下了椅子,强自镇定了片刻,忽然神气活现地喝道:“来呀!”
衙役甲、乙仍攀在柱子顶端不敢下来,哆哆嗦嗦地答道:“着!”
县宫向着屋顶一看,叫道:“滚下来!大刑伺侯!”
衙役甲、乙从柱顶滑下,拾起刑杖。
县官指着雄虎发起堂威:“呔!老虎,你叫什么名字?”
毛大富:“老爷,它就叫老虎。”
县官:“家住哪里?”
毛大富:“它住在玉岗山。”
县官:“这扇子、玉牌是你送给毛大富的吗?”
雄虎点头。
县官:“哪儿来的?”
雄虎无法表示。
县官:“说呀!从哪儿来的?!”
雄虎不作声。
县官发了火.喝道:“竟敢不招!来呀,打它四十大板!”
公差甲连忙拦阻:“老爷,老虎的屁股可打不得呀!”
县官,“那就免打。快说,你这扇子和玉牌是哪里来的?”
老虎舔舔自己的爪。
县官大怒,捶击着公案喝道:“不招?!给我打!打!打!”
老虎向着县官一声怒吼。
县官吓得窜到椅子背后躲藏,待了一会,才慢慢露出头来,走到案前,虚张声势地:“好大胆子!你竟敢咆哮公堂!给我打!”
衙役甲、乙吓得往后缩:“老爷,小人不敢!”
县官:“你们不敢?我来!”说着跑到堂下,夺过衙役手中的刑杖,举得高高的,叫道:“给我按倒!”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虎啸,县官扭头一看,惊呼一声,把刑杖一丢,钻到公案底下去。
原来,是毛大娘牵着雌虎走上堂来。雌虎口中衔着一只鞋。
毛大娘走到案前,只见桌围帘下面县官的两只脚正索索抖个不停,便说:“老爷,别怕,这只雌老虎是来投案的!”
县官从案下钻出头来:“是来投案的?”
衙役将鞋递上,县官接过来反复推敲,不得其解:“一只鞋?这跟玉岗山杀人案有什么关系?”
忽而,他似乎得到了什么灵感,高兴地:“说不定碰巧会有关系!”然后让自己在地上趴得舒服些,对着雌虎捶击着砖地:“这只鞋是哪儿来的?招啊!”
公差甲,乙寻开心地:“老爷,要不要动刑?”
县官赶忙把手一摆:“算了,念它是个母的,免打。”然后托着腮自言月沼:“这只鞋可叫我怎么破案啊!?”
毛大富走到案前,拿起鞋子仔细看了看,忽然想了起来:“老爷,三天以前我在玉岗山给王七治脚伤,见他只穿了一只鞋,跟这只鞋一模一样。”
公差甲也仔细看了看鞋:“对,对!我也看见赌棍王七左脚贴满膏药,右脚穿的鞋跟这一模一样。”
县官:“这就对了,这鞋八成是他的。”他忽地向后一缩,跳上椅座,随后抽出一根竹签,朝地下一扔:“带王七!”
王七跪在公堂阶下。
县官举着一只鞋,问道:“王七,这只鞋可是你的吗?”
王七大喜:“是我的,是我的,您看(指着自己的脚)和我右脚穿的一样。”
县官把鞋扔到阶下,慷慨地:“是你的,你就穿回去吧!”
王七:“多谢大老爷!”
县官捻着胡子笑道:“甭谢了,小意思。(关切地)下回可要当心点儿!”
王七:“是,老爷!”
县官面上挂着“断案如神”的得意神色,把袖子一甩,喝道:“退堂!”
公差甲叫道:“老爷,他是杀人犯,可不能放他走啊!”
县官懵了:“杀人犯?回来,回来!”
王七刚要走,忽又“扑通”跪倒在地,混身发科。
县官重又坐下,问道:“王七!你杀了人怎么不早说呀?”
王七:“哎,大老爷,小的冤枉啊!谁看见我杀人啦?!”
忽然画外一声虎啸,吓得王七转过头去一看,只见大富、大娘牵着雌雄二虎走上堂来,王七大叫一声,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根据同名川剧改编)
1959年
(题头尾花金柏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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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用户
2006-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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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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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程小青

—、一只女性式的男鞋

我记叙我的老友霍桑的探案纪录已有好几十种。一般读者时常写信来寻找,此外还有没有别的案件可以公诸同好。在已往的二十多年中,霍桑凭着敏慧的智力,勇敢的精神和为大众服务的热忱,所经历的疑难案件何上一二百种,并且大半都记在我的记事册里。可是发表的任务,我却没有自由的全权。我每记一案,必须先得到了霍桑的许可,才可以披露出来。但霍桑的所以如此严格郑重,也并不是出于“居奇”或“吝啬”的观念。因为有些案件是平淡无奇的,有些是终于悬疑而没有结束的,也有几种是因为他料事不中,结果竟至失败的。这些当然都没有纪录的价值。此外,还有因政治风化和社会情形的攸关,或当事人的名誉的牵涉,霍桑也都严格地限制,不愿意贸贸然直露,淆乱人们的视听。例如,当上海交易所风潮汹涌的时候,少数人为着个人的发财,设下了赌博性的陷阱,竟使多数人都疯狂地被拖溺在投机的漩涡中。那时候曾有许多案件来请求霍桑。那些案件的内幕,无非是为着投机亏系的缘故,出于卷款潜逃,或是跳黄浦,投海,也有些自缢,或服毒。我们在往来甫沪的轮船上和某游戏场后面的空场上,破获这样的案子不少。关于这类的案件,霍桑虽非常心痛。但当时只在暗中警告当局的人,却不许我把案情披露出来,原因是恐防扰乱全市的金融。直到风潮过去了,才把许可的权给我。这不过是一个例,还有各种别的案件,霍桑也有同样的限制。因此之故,我也力与愿违,案件虽多,却不能够自由地发表。这是要希望读者们原谅的。
本篇所纪的一案发生在十一年国历十月初旬。那天早晨警厅侦探王桂生打电话给我们,说南市陆家娱七十一号屋内发生了一件疑难的凶案。他已在那屋中勘验过一回,没有头绪,所以请我们去察验一下,帮帮他的忙。霍桑立刻应承了邀我一同去。一则“疑难”两个字,早已触动了他的好奇心,二则王桂生和我们有些交情,他此番既然诚意求助,我们也理当去走一遭。
我们到达发案地点时,那身材短小而结实的王桂生等候已经好久。彼此招呼了几句,王桂生就先把发案的情由告诉我们。他说这家姓徐,主人徐志高是武林银行的经理,死者就是他的夫人陆政芳。那天早晨七点半钟的时候,有一个徐家的仆人顾阿狗到南区警署去报告,说他家的主母不知被哪一个人杀死了。署中便打电话到厅里,王桂生得信,就赶到南区署,同了署长许墨佣一起来踏勘。可是勘了一会,越弄越觉得迷惑起来,所以才来请教我们。
霍桑听了这一节报告,问道:“许署长现在在哪里?还没有回署吗?
王桂生道:“没有。他此刻又到楼上去了。我们不如先上去瞧瞧。”
霍桑点了点头。王桂生便在前引导。
那屋子是青砖嵌粉线的西式建筑,是徐志高自己的产业。同式的屋子有两宅,是并列的;七十一号一宅徐志高自居,七十二号一宅租给一家姓刘的人家。每宅有两进,第一进沿街,都有铁栏杆的阳台,那楼梯在第二进内。
我们到了楼上,我看见靠街的前一进是一个宽大的卧房。房中的一切家具都是西式的红木质,地上还铺着地毯,十分富丽。前面有两扇长窗,左右另有短窗。长窗外就是靠街的阳台,也有藤椅小几之类。那位正在卧室中勘查的高胖子许署长,看见我们进房,回头来略略招呼了一声,便重新转过脸去,把玩他手中拿着的一只鞋子,似乎正在竭力研究。霍桑也不说话,一直走到一只红木大卧床面前。我紧紧地跟着。
床上躺着一个女尸,约有三十岁左右。那女子的面庞虽然惨白可怖,细眉直鼻,位置却端整有致,可见生前是一个绝色的少妇。伊的身上穿一件浅灰色缎子的薄棉袄,已不十分新,下面是一条玄绸的裤子,脚上是灰色丝袜,黑缎绣花鞋。伊的白皙的领颈间露着深紫色的凝血,似乎就是致命之处。
霍桑问道:“是刀伤致死的?”
王桂生答道:“是。我们已经仔细验过,喉管被利刀割断了。”
“有凶手吗?”
“没有。但是尸旁有一只男子的鞋子。”
“一只鞋子?只有一只?”
“是。只有一只单独的男鞋。最奇怪!
“可就是许署长手里的那一只鞋子?”他侧过头来,向站在窗口的胖子膜一眼。
“是。”王桂生点了点头,准备回身要向署长去取。
霍桑忽摇头阻止他。“慢。这尸体的状态,你们可曾移动?”
王桂生道:“没有。不过我们来时,床上的白纱帐子是下着的。”
霍桑摸着下颔,沉思地说:“照这情形看,床上的被褥没有动,死者也没有卸衣鞋,似乎杀死的时候,并不在床上,是死后给搬移上床的。”
“看啊!”王桂生不自觉地拍着手掌、“霍先生,你的见解恰和我相同。瞧,地板上的血迹反而比床上的多,也就是一个明证。”
霍桑点点头,又矮着身子,仔细向死妇的预间观察。
一会,他又说。“这是一件被杀案罢?”
王桂生道:“不错。刀伤,不见凶刀,已尽够做被杀的铁证”
霍桑的目光仍注视在尸身上。“就伤势论,刀锋是从右肩后而向前的,似乎有一个人站在伊的背后,乘伊不防备,就突然间下这毒手。死者没有准备,不但来不及抵抗,连喊叫都不可能。”他顿一顿。“可曾遗失什么?”
王桂生道:“没有。箱子上的锁都完好,似乎没有什么损失。”
霍桑道:“那末那只鞋子你们在哪里寻得的?”
王桂生用手指一指,答道:“就在这近床的地板上。”
霍桑站直了,回过身来,笑嘻嘻地走近窗口去,向许署长点一点头。
他道:“许署长,你看这鞋子怎么样?可已有什么发现?”
许墨佣的身材相当高,腹部更特别凸大,所以他的那件酱色厚呢袍子也特别宽大。他旋转了他的肥大的头颅,把鞋子递给霍桑。
他答道:“我看这鞋子很有关系。破案的线索或许在这一着上!
“唔?”霍桑哈了一声,将那鞋子反反复复地察验。“唉,鞋面上是个水债吗?”他将鞋子凑在鼻子上嗅了几嗅。他又嘀咕一句。“真奇怪!”
那是一只蒲鞋式的男鞋,属于有足的,有七八分新。鞋面是淡雪青色的铁机花缎,鞋底是上等牛皮,颜色既显,式样又深口入时,但鞋的右半面染着些黑色的泥迹。
霍桑侧过脸来瞧着我,笑道:“这鞋子若是让西方人看见了,一定要说它是时髦女子的鞋呢!”
“唔!”
我应了一声,也不禁笑一笑。因为当那个时期,上海的所谓“漂亮”男子都喜欢穿花色鲜艳的鞋子。我对于男子们穿了这种女性式的鞋子,实在有些代他们肉麻。霍桑这句话分明和我有同样的见解。
霍桑抬起了头,问道:“许署长,你说这鞋子很有关系,那你总已在这东西上发现了什么。是不是?
许署长道:“据我看,这鞋子的主人一定是一个漂亮的少年。
霍桑延续着声调,应道:“是的,可是你那‘漂亮’两个字用得太罪过了!还不是直直截截地说一个‘浮滑’的少年,或是说一个不长进的堕落分子,更恰当些!
王桂生接口道:“我看这少年的身材比你我要短小一些。
许墨佣忙道:“你是根据这鞋子的大小说的?唔,不错。我也有同样的见解。
霍桑点头道:“你们两位的眼力都很高明。但是这鞋子的来由怎么样?它和这凶案有什么样的关系?你们可有没有什么见解?
许墨佣答道:“唔,这两个问题原是全案中的关键。我们请你来讨论的也就是这两点。
霍桑在那红木梳妆镜台前站住了,向那胖子说:“是。我看这鞋子不像是主人徐志高的。”他顺手将鞋子放在镜台上的略有几件化装品的旁边。
王桂生抢着答道:“当真不是。我已经问过顾阿狗和一个小使女苹香。据说徐志高的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从来不曾看见他穿过这样的鞋子。
霍桑点点头,用手指着壁上挂着的一个肖照。“这谅必就是他们夫妇俩的肖照……哈,我看这男的足有四十五六岁光景,当然不会穿这样女性式的鞋子。这女子的年纪似乎还不到三十,丰姿的确很美。不过夫妇俩的年龄相差好像太远些了。
照片是半身像。那男的是方脸阔下巴,浓眉黑眼,很有精神;女的有一双美目,一张小口,脸形是圆的。从年龄上估量,这夫妇俩的确相差十五六岁。
许墨佣道:“对。我已经问过,死者本是志高的续弦。
霍桑又点点头。“那才对。经过的情形怎么样?这里有什么人可以问话?”
王桂生应道:“这里一共有五个人——三个主人,两个仆人。徐志高一向住在杭州,此刻还没有得到信息。志高有一个未嫁的老姑母,和死者同居,但在前天初三那天晚上,这老姑母已经往伊的次内侄徐志常那里去。方才我们已打发人去报信,还没有回来。所以可以问话的主人一个都没有。”
“这徐志常是志高的胞兄弟吗?”
“是。
“他住在哪里?”
“虹口靖安里九号。这是顾阿狗说的。
“顾阿狗还说些什么?”
王桂生道:“他是看门打杂差的。据说昨晚他住在他自己家里,今天清早回来,忽然看见前门虚掩着。他走进来喊叫,又没有人答应。后来他到了楼上,又看见后楼的房门锁着,锁钥留在外面。他把门开了,才将苹香放出来。他叫唤少奶,不答应,才走进这房里来,就发见床上的尸首。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主人。阿狗和苹香都慌得没有办法。他们呆了一会,阿狗才匆匆往南区暑去报告。”
“那小使女可知道什么?”
“苹香还只十三岁,平日做些零星小事。昨夜的事,伊更说不出什么,速发案的时间都不知道。”
霍桑沉吟了一下。他的脸上出现诧异的神气。“这真奇怪。现在顾阿狗不是在征下吗?请你去叫他上来,让我问他几句。”

二、纸灰

王桂生答应着,回身下楼去。霍桑乘机走到窗口去,察看那沿街的阳台。我也跟过去。许墨佣忽然近来,拉拉霍桑的袖子。
他低声说:“霍先生,我看这件案子的主因大概不出一个字。
霍桑旋转头来。“幄,你已经看出了主因?哪一个字?”
许署长表演一种不必要的谨慎,仍附着霍桑的耳朵说:“这个字一共九笔,三个三笔字排成功的。霍先生,你说是不是?”
重浊的脚步声阻止了霍桑的答语。王桂生领着一个男仆走进来。
那人的年纽约有四十左右,身材很高大,面色略黑,头发光润,浅黑的眼珠中带些惊惶的神情。他的装束很整洁,一件毛纱混合质的黄柳条棉袍还是簇新的。霍桑先叫他把发现的经过情由说明白。他所说的和王桂生复述够完全一样。
霍桑问道:“你既然在这里当看门的事务,怎么晚上仅住在你自己的家里?”
顾阿狗说:“我家里有老婆和妈,不过我不是天天住在自己家里的,一个月只有一次。这原是少爷答应的。”
“唉,这倒巧。昨夜里可就是你每月例假的假期?”
顾阿狗不回答,但有意无意地吐出舌尖来舔他自己的嘴唇。
霍桑傍着道:“说啊。我问你。你的例假的假期是在每月初四吗?”
顾阿狗疑迟道:“不——不是。假期本来是十六。可是昨晚上我回去,是少奶吩咐的,并不是我自己的修思。”
“膻?你主母怎么说?”
“少奶说本月中旬要出门去,我得看守门户,不能走开,所以叫我提早回家一次,补足本月分的例假。谁知道不先不后,偏偏就在昨夜里出了这样的横祸。”
男仆的舌头再度吐出来。他的头低垂暮。霍桑靠镜台边站着。他的目光注视着他。两个公务员自动地并坐在一只有安黄色锦缎的长椅上,视线也都集注着这男仆。我凭着靠窗口的一只红木书名,用冷眼周瞩全局。
霍桑又问:“你主母当真这样吩咐的?阿狗,你知道这一件的案很复杂,你要是有一句虚话,那你就自己甘苦吃。你不要想死无对证,就可以随便说。你说的话,我都有法子证实的。”
顾阿狗抬起头来,张大了双目,慌忙道:“先生,我的话句句都实在,不敢撒一个字谎。
“那就好。我再问你。你主母叫你提前回家的话,在什么时候对你说的?”
“昨天傍晚时会。”
“你在什么时候从这里动身回家?”
“吃过了晚饭,约摸六点半钟左右。”
“六点半左右已经吃过了晚饭吗?是不是天天这样早?”
“平常总在六点半钟才开饭,昨天因为姑太太往二少爷那里去了。少奶自己煮饭,就没有一定的时刻。”
“你家里在什么地方?”
“就在海潮寺后面,计家弄十四号。”
“你去的时候,你的主母怎么样?”
“少奶是好好的。”
“屋子里可有别的人?”
“没有,除了苹香没有第三个人。”
霍桑略顿一顿,又问道:“昨天田间可有什么人来过?”
顾阿狗摇摇头。“没有。”
“平常时候呢?可常有什么亲戚朋友等来往?”
“这也很少。因为少奶奶的母家在宁波,不常来往。若说朋友,更没有。少爷是在杭州的。少奶奶又不喜欢出外去应酬,人家自然也不上这里来。”
“你说很少,当然不是一个人也没有来。是不是?”
“隔壁刘少奶跟刘少爷有时过来聊聊天,不过是难得的。昨天也没有来。”
“还有吗?”
“嗯,二少爷有时候也来玩。”
“二少爷?是不是住在虹口的徐志常?”
“是。他在前天也来,领姑太太到他那边去。”
霍桑又换过话题。“那末信札总也有的罢?我看你家主母不会不识字。”
“是的,少奶读过书。若说信札,少奶常常写。前天早上还有一封信来,是我拿上来给少奶的。
“唉。这信从哪里寄来?”
“我不知道。我不识字。”
霍桑努了努嘴,似乎很失望。他眼光向那长椅方面掠过时,两个公务员都皱着眉。
霍桑又瞧着男仆说:“这样说,平日来往的信,你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和寄到哪里去了?
顾阿狗道:“是。我都不知道。
霍桑又回头瞧着王桂生。“桂生兄,请你在那书桌上面检查一下,可有没有什么信。
王挂生刚要立起来,忽给许墨佣抢了先。他快步走到我的背后的书桌面前去。王桂生也跟过来,开始帮同检查。我仍旧注意霍桑的动作。他忽离了镜台,走近顾阿狗的站立所在。
他低声问道:“阿狗,我问你一句要紧话。你得老实说才好。你主人每隔几时回来一次?”
顾阿狗抬头向霍桑瞧了一瞧,现着疑迟的样子,缓缓道:“少爷回家不一定,每月不过一两次。
“你的主母平日的行为怎么样?
“唔?先生,什么意思?”他好像不明白霍桑的语意。
霍桑说:“譬如说,伊规矩不规矩?”
“唉,这个——一少奶是很规矩的。因为伊不大出门口,又没有什么男人家上床。不过——一不过——一”
霍桑的眼光闪一闪,催逼道:““快老实说。你为什么吞吞吐吐?
顾阿狗又舔舔嘴唇说:“有的时候有些不规矩的少年男子们,看见了少奶在阳台上,常在门外面胡调。但少奶终不理睬他们。
“腥,怎么样胡调?
“有时站在门口不走开,有时笑一阵,有时还做怪叫。
许墨佣过来打岔子、他的手中拿着两封信,挺着他的大腹,匆忙地走过来。
他说:“霍先生,这里有两封信。信锁在书桌的抽屉里,我们破坏了锁键才发现、可是都是寻常的家修,一些没有可疑的话。”
霍桑把信接过来细瞧。我也凑近去。一封是宁波寄来的,是死者父亲陆北海的手笔;另一片是伊的丈夫从杭州寄发的,内容果然都是家常话。伊父亲说的是死者的长兄添了一个孩子;志高的信告诉伊最近在股票交易上赚进了五万。而且两封信的日期也相当远,宁波的一片已隔了两月,徐志高的一封也在三星期以前。
霍桑道:“此外没有别的信了吗?”
许墨佣道:“没有了。我们都已检过。”
霍桑沉吟着道:“那本那前天来的一封信呢?那封信既然打图章,不是快信,定是挂号,必然很重要,现在又往哪里去了?”
他运用他的锐利的目光,向四面观察。我也随着他瞧这卧室的四隅,忽见左壁角的一口衣橱脚边有一小堆纸灰。
我用手指着道:“霍桑,你瞧,这是什么东西?
霍桑的眼光接受了我的命令,急急射到壁角去。他随即走到那里,俯身下去细瞧。
他惊喜道:“包朗,你的眼力不错!这真是纸灰,还有些没有烧尽。……唉,这明明是做信封的牛皮厚纸啊!他轻轻地将剩余的纸角拾起来。“可惜瞧不出什么字迹。”
一我问道:“你想前天来的一封信,会不会给烧掉了?”
霍桑丢下了烧剩的纸角,应道:“是,大概如此。”
许墨佣空起劲了一场,重新坐在郑锦整长椅上。王桂生不再坐,走出长富去,察看阳台上的一见精致盘花的藤椅。霍桑回到阳台前,继续向顾阿狗请问。
他说:“阿狗,你说的那些胡调少年,一共有几个?”
阿狗又舔舔嘴,说:“噎,有两三个。”
“你可认识?”
“不——嗯,有个小白脸,身子不大高,我看见过。”
“腥,你说得仔细些。你怎么会特别注意他?”
“有一天我听得门外有怪叫声音——像画眉叫,我走出门去看一看。一个穿得很漂亮的男人正昂着头看阳台。我看见像是个小白脸。
“那时候你的主母在阳台上,是不是?”
“是,我看见少奶刚从阳台走进去,在关窗。
“以后呢?
“那男人看见我开门出去,也就走开了。”
霍桑停一停,旋转身去从镜台上拿起了那一只鞋子。
他又问:“这鞋子你以前可曾看见过?
阿狗摇头道:“没有。今天清早,我走进这房里来,才看见这鞋子留在地板上。
许墨佣好像耐不住缄默,插口说:“你想这鞋子会不会就是那个小白脸穿的?
阿狗道:“这个我不知道。
“要是你再看见这小白脸,你可能认得出?”许胖子像要抓住这线索,逼一句。
顾阿狗又摇摇头,扫兴地说:“不,我认不得。我不留心,没有看清楚。
许墨佣失望地靠着椅背,整紧了眉毛,不响了。王桂生从阳台上回进来,用手指指那小藤椅。
他说:“霍先生,我看这女人平日常坐在这阳台上。
阿狗忽自动地接口道:“是,少奶常在阳台上做针线,或者看书。
霍桑经过了一度思索,突然提出一个意外的问句。
他问道:“阿狗,这里的邻近昨天可有什么人家办喜事?
顾阿狗呆一系。“唔,有的、草鞋湾里前天有一家人家娶媳妇。霍桑的眉毛掀一锨,接着又挥一挥手。“好了。下去叫苹香上来。

三、首饰箱

请问告一个小段落,霍桑似乎闲了些儿,也坐到一只沙发上去。我也在书桌后面的转旋椅上坐下来。王桂生乘机向霍桑刺探。
他说:“霍先生,你看这一件案子究竟是什么动机?”
霍桑沉吟地答道:“疑点不少,牵制也很多,一时真不容易理解。
许署长说:“霍先生,你说的疑点是不是指这一只鞋子?”
霍桑道:“还有哩。那烧毁的信,阿狗的提前回家,还有苹香的房门给锁住。种种疑迹似乎都指着一个方向。可是阿狗说的关于死者的操行,又显得不相符,我还看不透是什么动机。
许墨佣的厚嘴唇牵一牵。“据我看,不一定这样子困惑。事情是很显明的,我刚才已经说过,这案子是——”
他的高论给阻断了。苹香已走进房里来。伊是一个小孩子,面色有些焦黄,琉一条小辫子,穿一套发布央袄裤,神气上带着恐怖。伊走到那红木床的一端,站住了,低了头,不敢把眼睛看到床上去。霍桑用温婉的语调,问伊昨夜可曾听见什么声响。据这小使女说,从昨夜七点钟睡后,直到天明,伊一直睡得很熟,没有听得声响。
霍桑问道:“今天早上你什么时候起身的?
苹香道:“我起得很早。可是我的房门从外面锁着,我走不出来。我叫了几声少奶,也没有答应。后来我听得前门上有人扣门,接着阿狗上楼来,才开了锁,把我放出来。
“你的房门本来锁不锁?
“不锁的。
“那末钥匙呢?可是常留在房门上的销孔里?
“不是。钥匙一向放在这只抽屉里。”伊向镜台的一只抽屉指一指。
“你想昨夜里谁锁上你的房门?
“我不知道。
霍桑向王桂生和许署长看了一眼,似乎在暗示这一点也是案中的要害。王桂生点点头。许墨佣却像胸有成竹似地不理会,而且还像认为这法问也是多余的。
霍桑继续问道:“阿狗昨晚上不住在这里.你可知道?”
苹香说:“起先我不知道。他开我出来之后,才告诉我。
“你从房中走出来以防,又干些什么?
“我跟阿狗进来寻少奶,一走进房,就看见少奶这个样子!哎哟,怕哪!”伊的黑脸泛了白,声音也发抖。
“以后呢?
“阿狗出去报告警察,我也吓得不敢再留在楼上。
霍桑停一停,又问:“你是住在后房的?是不是?
苹香道:“是。我和姑太太睡在后接。阿狗在楼下。
霍桑道:“假使这里有什么声响,后房可听得见?”
苹香道:“要是声响大,听得见。不过昨夜里我实在没听见什么。
霍桑立起来,又拿了鞋子问伊。苹香也说从来没有看见过。霍桑又问伊主母规矩不规矩,苹香的答语也和阿狗的话相同。霍桑不再问,先打发苹香下去,然后向王桂生说话。
他道:“桂生兄,这件案子的动机是什么,我还不能说。但据现在观额,凶手似乎见一个熟识的人。但瞧死者的伤痕,苹香的没听见声响,和这房中并没有争斗的迹象,都是很明的证据。
王桂生说:“那末你想我们从哪条路入手?
“我们应得分路进行。桂生兄,你等现姑母回来之后,仔细问问伊,究竟有没有常在这里往来的人。
“阿狗说,徐志常常到这里来。
“是,这个人最好也跟他谈一谈。”他回头瞧我。“包朗,你到隔壁刘家去问问。这夫妇俩也常来谈天的。
许墨佣忽插嘴道:“我已经到隔壁去问过。这姓刘的叫梅今,在大通烟厂里当会计,人很朴实,不穿这种漂亮的鞋子。我以为这鞋子最重要,应得查究它的来历。如果能够查明了,案中的真相自然就可以明白。
霍桑点头道:“是,这鞋子果然是案中的要点,少不得要寻获它的主人。
“腥,你有把握吗?是不是去找那些胡调的家伙?”许署长热望地渡一句。
霍桑缓缓地说:“把握说不上。现在我就打算出去调查这一点。不过有个先决问题也得查一查。”’
“什么先决问题?”
“死者的贞操怎么样,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明。”
许墨佣皱皱眉,不回答,仿佛又认为这问题是多余的、王桂生却表示同意。
他说:“对,关于这一点,我们还只有顾阿狗和苹香的话。我老阿狗的话不一定可靠,我打算到计家弄去查一查。”他就将镜台上的鞋子拿在手中。
霍桑赞同了,就先下楼走出去。我和许墨佣王桂生到了楼下客室中,约定分头进行,事毕以后仍在徐家会集。王桂生到海潮寺背后顾阿狗家里去。他临走时又叮嘱守门的警士暗暗地监视阿狗的行动。我主张先到七十二号刘家去调查死者的贞操问题。许墨佣却表示反对。
他说:“你何必空费心思?这明明是一件奸杀案,我早就说过了。”
我迟疑道:“我还不敢下这样确定的断语。阿狗和苹香说,这女人好像很规矩。”
许墨佣坚决地说:“你听他们?这一只鞋子已尽够证明了。”
“鞋子固然可疑,但若说它就是奸杀的铁证,似乎还难定、”
“包先生,你太老实了。你想一个少妇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一只漂亮的男鞋,这男子既不是他的丈夫或亲戚,那末还有什么别的关系呢?这女人的贞操还待调查玛?”
凭着那只鞋子的支撑,他的辩驳是相当有力的,但是我仍不能无条件地悦服。
我说:“那也不一定如此。也许有人为着什么别的缘故杀死了伊,却故意留下一只鞋子,叫人家疑为奸杀,以便掩盖他的凶谋的真相。”
许墨佣道:“暧,你说有别的缘故?什么缘故呼?谋财?还是仇杀?你可有充分的理由?”
他的口气显示出他的成见很深,绝不容他人的见解。我有些儿着恼。有些生性刚愎的人,往往固执着自以为是的主见,对于他人的言论,无论有理没理,绝对不肯容纳。这种丧失了理智的非科学态度,我最不佩服。和这种人合作的确是非常困难的。这位许署长大概就是这一类的典型人物。
我冷冷地答道:“我的理想固然没有充分的根据,就是你的奸杀的理由也未必就算算确啊。你想那鞋子虽是可疑,可是怎么会留在死者的房中,也得有个原因啊。
许墨佣道:“这容易解释。或者凶手在行凶以后,慌忙逃走,不留意便留下这鞋子。
“据霍桑观察,凶手杀死那女人之后,又将尸首搬到床上。这就可见他的从容不迫。并且房间里又没有争斗的迹象,又何致像你所说的慌忙?
“这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起先他即使很从容,但那时候也许有什么声响突然间发生,那末他的从容也可以立刻变成慌忙。
“就算如此,那人怎么会留下一只鞋子?单独的一只也是难解的一点。是不是?
“不,我看并不难解。留一只,不留一双,也就是慌忙的反证。你总相信人在慌忙中,别说穿了一只鞋子会跑路,就是赤裸了身体也会逃命的!
辞锋很犀利,一句不放松。我也不禁动了些肝火。
我反驳道:“即使如你所说,也有些矛盾。你起先说鞋子是好夫的,现在又说留鞋的人就是凶手。那末那好夫为了什么要杀死他的姘妇,你也有理由吗?
许墨佣忽冷笑道:“唉,这个问题不但我此刻还不能答复,我想就是尊友霍桑先生,在调查没有完毕的时候,怕也未必有把握罢?
僵局既经形成,再说下去,势必更没有意味。我耐着性儿笑一笑,结束了这无谓的辩论,独个儿离开徐家。
我直接去访问刘海亭,据说他出去了,他的夫人也不在家。我退出来,又向附近的邻居探问了一会。有几个说不大看见徐姓妇出门,有几个说不知道底细,我没有头绪。重新回到贴邻刘姓家去询问、可是主人们仍没有回来,有个老年的女仆说,徐妇很规矩、但门外常有胡调的少年们,也是实在的事。我查明刘海亭本人的年纪已经近五十,夫妻间的感情很密切。这一点似乎可以解除些他本身的嫌疑。此外那老妇还告诉我,上晚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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