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鹿原》里,白嘉轩强过鹿子霖,可他儿子为什么比鹿家的差了一大截?
因为这是两家人一贯的生存理念差异与特定的时代背景碰撞使然。
白嘉轩和鹿子霖各自代表白家和鹿家从祖辈始面临“如何更好地生存”做出的选择就不同。这种不同世世代代传下来,化成了白家厅前匾上的“耕读传家”,化成了鹿家那一句“一定要读书啊,当大官在我坟上放铳子”。
白嘉轩认为规则是不可撼动的,无论这规则是否合理。他向上是规则最好的遵循者,向下是规则最好的捍卫者。在既定的框架内,白家人一定是最努力上进的。即便这个框架不断缩小,给他可施展的空间越来越小,只要饿不死,白家人就能扎紧着裤腰带挺直着腰杆活下去。
鹿子霖则不同。从鹿家通过当“勺勺客”发家的祖辈起,“保证生活水准地活下去”就是鹿家人奉行的生存准则。在这种准则的影响下,鹿子霖自主不自主地突破了很多道德限制,这使得他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使得他过上更舒坦的日子。鹿家人是从不惧于打破框架的,鹿家人的脊梁骨可以戳但裤腰带不能紧。
如果白鹿二人孩子的出生时间往前提个几百年,白家儿子的地位一定高于鹿家儿子。实际上,白嘉轩和鹿子霖的身份也证实了这一点。
怨只能怨他们的儿子们生的太晚了。生在那样一个时代,鹿家人一贯的生存理念加之祖辈并不比白家差多少的物质积累,使得鹿兆鹏和鹿兆海注定要比白家的孩子们眼界更广格局更大。像白孝文那样被传统道德桎梏地不举的事情,在鹿家孩子身上永远都不会发生。他们没有对打破传统的畏惧,有的只是对更美好生活的追求。几代人积累下来的优渥的生活和在当时最先进的教育协助他们摆脱了阶级的局限。
鹿子霖有比白嘉轩更会教育儿子吗?并没有。鹿子霖也会三个耳光把鹿兆鹏扇上新婚妻子的床,鹿老爷子也会拄着拐跪在学校里只为让孙子回家。只是鹿家孩子过得好。按照鹿家人的逻辑,只要你过得好,那就随你去吧,别的都不重要了。
相比之下,白嘉轩甚至还更先进一点。他允许白灵去读书,跟男孩子一样玩。这是他能在框架下做到的最大让步。再往后,就不行了。白嘉轩在白灵选择彻底突破框架时毅然决然选择与其画清界限。白灵过得再好也不会让白嘉轩的腰杆弯一弯。只有当白灵死了,作为父亲的白嘉轩才有可能战胜作为族长的白嘉轩。
在这样的生存逻辑的影响下,白家儿子的一切行为决定,对他们而言都已经是最能好好活下去的突破选择了。这样的突破于他们而言,并不比鹿家孩子的革命更容易,甚至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