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那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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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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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那盏明灯

我读初中一年级时的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家门口的那盏明灯深深地烙印在我记忆的深处,像漆黑夜里屹立在大海上的灯塔,为远航的航船指引前进方向,照亮我们回家的路途,最终抵达温暖的家的港湾,成为永远的铭记。

上中学时,学校在县城的最南端的长虹岭的西侧,周边多有采石头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石窝,离我家大约有至少3公里的样子,那时候的道路既不像现在的柏油马路干净宽敞,也没有明亮的路灯和闪烁的霓虹,有的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难行,村子东面有一条水沟,曾经是老城的一段护城河,河的西沿是一条小路,每天我都是沿着这条小路南行至县城最南边的省道,然后在穿村过巷去上学。

我坚持走读,不愿意住校,那时学校里住宿条件也很紧张。我一天三顿饭都要回家吃,来来回回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从上中学开始,学校规定学生要上晚自习,时间2个小时,晚上21:10下课,开始我对上晚自习抱有较强的抵触情绪,曾经跟老师申请在家里自习,没有被批准,无奈只好严守学校的纪律规矩。那时上晚自习像是被关禁闭,身在教室,心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听到下课铃声响起,我总是第一个背起书包,飞也似地冲出教室,冲进茫茫的暗夜里,一路奔跑回家。

那年夏季的一天,天空湛蓝湛蓝的,不见一块云彩,毒日头狠狠地向大地喷射热浪,没有一丝风,天气格外的闷热,就是坐着不动也会汗出如浆。母亲提醒说,天一会儿会下大雨,让我带好雨具,那时候,哪有什么像样的雨具,家里连一把雨伞都没有,更不用说雨衣、雨鞋了。

“天这么好,也没有云彩,怎么可能下雨呢?”我对母亲的提醒提出质疑。

“这六月里北风当时雨,别看这会儿没有云彩,一旦转了风向,风云际会一定会大雨倾盆。”母亲微笑着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柔声地说。

“那我也不拿,你不是说,一颗星星管半夜吗,上半夜不会下雨的,九点半我就能回到家,不会淋着的。”我抗拒着母亲的善意提醒。哪里是不愿意带雨具,因为家里也没有像样的雨具,戴一个苇笠又怕同学们嘲笑,强烈的虚荣心作祟,让自己在那一夜经受了暴风骤雨的洗礼。

吃过晚饭,在去学校上晚自习的路上,刚刚还一碧如洗,晚霞装饰的绮丽黄昏的天空,云层翻卷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向中间集聚,不多一会儿,乌云便统治了整个苍穹,暴风雨真的要来了。我只好摆动双臂让自己加快速度,箭也似的钻进教室里去了。

狂风卷集着乌云,仿佛在空中又千万匹乌骓马疾驰狂奔,伴随着电闪雷鸣,雨滴由一开始的噼噼啪啪,溅起地上的点点尘土,演变成雨帘,继而形成雨柱、雨幕,密密匝匝,扑向焦渴的大地,不一会的功夫,校园里路面上已经是雨水横流。坐在教室里上自习的我,心思根本没在学习上,而是翘首凝望窗外的雨夜,暗暗祈祷下课时能够停下来,或者改为下小雨。可是,这雨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仿佛是在胸中淤积了好久 情感 ,今夜要一股脑儿痛痛快快地让他倾诉奔涌出来似的,直到下晚自习课的铃声响起,还没有稍早停顿的端倪。带着雨伞、雨衣的同学陆陆续续的走进风雨里,回家或者回到宿舍,而我只有耐心的等待暴风雨平复一下心情,不再如此这般的心翻巨澜后再行动,大约又过了四十多分钟,雷声变小了,闪电划过夜空,刹那间勾勒出乌云清晰狰狞的轮廓,雨下的也没有刚才那么猛烈了,我果断决定,不再等待雨停,抓住这个难得的窗口期,毅然决然的冲进风雨里。

此时,路面上已经变得泥泞不堪,雨水已占据了整个路面,我深一脚浅一脚的疯跑起来,不多一会,雨水便打湿了前胸和后背,我么一把脸上的雨水,仔细观察路面的状况,绕过路上的石头,越过雨水聚集而成的水汪,一不小心,一脚踏进烂泥里,只好停下来,拔出滞留在黄泥里的球鞋,一手提溜一只,光着脚丫子继续奔跑。

借着师范大门口微弱灯光,我看到,路面两侧的沟里早已是沟满壕平,我小心翼翼的选择道路的中间走,裸露的双脚踏着地面的石子,一点也没有痛的感觉,穿过阳西街的南北向的石板路,左转进入东西向的南大路(前面提到的省道),走过南北流向的老护城河上的一座桥后,我右转进入护城河西岸的一条南北向小路,这时,这条位于我们村东面的小路早已被河里泛滥的洪水淹没,我只有依据对路况的轮廓的大致记忆,从路边的菜园里拔一根木棍试探着前行。

终于,来到村子边上,穿过一片菜园地后,走过村东头那口老井,在巷子口那棵千年古槐下面,我磕了磕鞋底的泥,顺着巷子向前望去,影影绰绰看到家门口有灯光在闪烁,在走近一些,果然看见家门口有一只明亮马灯在风雨中摇曳,“一定是妈妈在等我回家。”我心里想着,朝着灯光的方向奔去,边跑边喊“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那盏灯光向前走着,就听到妈妈在喊“别跑了,小心路滑。”

来到妈妈跟前,只见她头戴苇笠,身上披着一领蓑衣,手里提着一盏带灯罩的气死风的保险灯,被雨打湿的裤腿脚挽到膝盖处,脚上的那双布鞋早已湿透了。“都淋湿了吧,可别感冒了,快回家换上衣裳,喝上一碗早已煮好的姜汤”母亲一边说着话,一边引着我回到屋里。

“妈,您等了很长时间了吧,您看您的鞋和裤腿的被淋湿了。”我仰起脸望着慈祥的母亲说道。

“广播里唱完《国际歌》,我就出来了。”母亲心情轻松地回答着。

我知道,广播里唱《国际歌》是晚间节目的结束曲,时间大致在20:50-21:00这个区间,直至我回到家这个时间,母亲一个人站在门前,迎着暴风雨等我等了至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这就是我的亲娘,疼我、爱我、牵挂我的亲娘。从此,在那个风雨之夜,娘和家门口的那盏昏黄的灯光在我的心中定格成永恒,始终为我指引前进方向。

娘走了整整一年。老家门口的那盏有形的灯早已熄灭,而屹立在我心头的那盏灯依然光芒万丈,为我引路护航。

谨以此文怀念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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