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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下百度帖吧上的一篇文章: 前言 也许我已经不懂用一个纯观众的眼光去欣赏一部艺术作品,总想学点什么的肿瘤思想甚至让我无法全身心地融入一个故事。沙耶之歌通关已一个月,真正能写点什么,却是在最近。少女不甘不脆的话语犹在耳边,悠远的曲子永恒回荡,飞扬的蒲公英开满了山头、草地和沙漠。美丽的梦中我不愿睁开眼睛,因为那样自己就会消失,成为荒芜的一份子。 但我终究是荒芜,灰色的隆起与凹陷,所以才对那朵纯粹的美丽魂牵梦萦。却又难以书写清晰的感动,我相信有的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比如歌德的“永恒女性”。 对于这部作品,单纯的感想已不能述清,我只得让自己处在尽量理性的立场,真正地分析作者想要表达的那些东西。这样做无疑是对沙耶的亵渎,然而荒芜如我等,也只有用这种方法,留住指间的清泉,在她消失于荒漠后,保留一些回忆,与向往。 ·视角 沙耶之歌自始至终都用“正常”与“非正常”两个彻底矛盾的视角推进、演义。一侧是和谐、平静,由砖块、水泥、绿树、朋友和恋人组成的世界;一侧是充满刺耳噪音,满街蠕动的肉块,由肉、脂肪、内脏、血管和分泌物堆砌的世界。角度在两者之间不断切换,作者这样做仅是为了叙事的方便与节奏的把握吗? 这种叙事方式奠定了故事的基本格局,也带给了玩家第一个思考,也是根本性的思考: 谁是真实? 故事完全分离出了两个清晰的立场,不断地分开描述各自的所见。那么,谁是对的? “本应如此”的,就是对的吗? “绝大多数都以为”的,就是对的吗? 故事后期,甚至耕司线的结尾,一直都在作着这样的表述: 人类总是把自己不愿相信、难以理解的东西归为虚幻和狂想,拒绝接受,疯狂地排斥。 就这样在美梦中给自己、他人和世界涂满了绚美的色彩。 一如郁纪的卧室。 震撼。 第一份震撼来自这个世界。 因为这一次,它如此清晰、如此直白、如此真实地呈现在面前。扯掉一切伪装,撕烂所有自欺欺人的衣裳,看到了什么,它就是什么。 郁纪出院的第一句话:“我没有疯”。 他没有疯,因为世界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现在在他面前露出了真面目而已。 如果他眼看到的是地狱,那么“他人既地狱”。 ·对比 见到沙耶的一刻,我热泪盈眶。我知道那是为什么。因为我看到了最纯粹的美丽,一切追求与梦想的尽头。 沙耶不止是沙耶,更代表了每个人寻觅一生,却只能偶尔窥见一些模糊影子,从未注视,不曾触摸,无法拥有的美丽。但现在,她在这里。 在满世界的肉块、脏器与分泌物中,略带些哀愁,那唯一的美丽,甚至于唯一的生命与灵魂,在为一个人活着、盛开。 在那一瞬间,郁纪拥有了全世界。 为什么沙耶会给人如此强烈的震撼和感动? 这一部分的标题是对比,然则只是手段。制作者通过对比,成功完成了“美”与“丑”的彻底剖离。又在剖离出的肮脏、污秽、恶心的世界对比下,让沙耶升华成了一种意象,而正是这种意象,让我们感动莫名,成为绝唱。 郁纪是幸运的。他失去了那层虚伪的外壳,却得到了“沙耶”这个生命的意义。 我们呢? ·脱离 故事中,最令人争议的,只怕就是郁纪对社会的脱离,和对人性的脱离。 诚然,这种脱离是事情发展的必然,不管谁、不管愿不愿意,在郁纪选择了沙耶的一刻,脱离的发生就不可避免。就算作者不这么写,也办不到。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人是现实的动物。听到的、看到的、以为的,就是真的。 人们用他们数量庞大,但功能、构造完全一样的感官和逻辑结构,描述出这个世界。最终世界之所以是这个样子,是因为这样最适合,最能为自己接受和理解。所以,这样就好了。真实就是这么回事。 郁纪看到的都是真的。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他的同类。 有的,只是外表恶心、言辞难辨的怪物,也许可以当作食物。 为什么要融入其它种族的社会?为什么要融入一个由如此恶心的怪物组成的社会? 郁纪试过,很努力地试过,甚至可以装作是“它们”的一份子,装作若无其事、自然而然。然而他失败了,不可能不失败。狼孩可以在狼群中长大,但终究不能在狼群里存活。郁纪在肉堆中是孤独的,那里没有一个他的同类。 而人、任何生物,面对异类的挑衅和威胁,为了保护自己及家人,都是绝不容情的。 郁纪没有杀人。 ·同类 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人。 有一天,郁纪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生活在怪物的世界中。过去,因为一直受怪物群影响,从小在它们之中长大,甚至拥有怪物的DNA,就认为自己也是怪物,于是和怪物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一起恋爱。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一直没能真正接受怪物女友的感情。 有一天,沙耶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知道这里没有人会接受、喜欢她,因为她是一只怪物。她只能躲起来,看着满世界的二足走兽,一被发现就会遭到杀害。 郁纪的人生走过了二十几年。这个世界是闪烁眩目的灰色。所有的人像怪物一样聚在一堆,谈论街尾肉块的色泽与脂肪,说晚上食物的咀嚼与吸收,说新陈代谢的运动和终止…… 沙耶遇到了父亲,在这之前已孤独生活了很久很久,但那时她并不知道孤独,只是常常迎风看天,想象故乡,想象亲人。她叫他父亲,是因为他是唯一能与自己交流的人。交流真是一种微妙的接触。 郁纪每天都在与怪物交流。开心的事烦恼的事,大家的事私人的事。谈论对象总是很友善、很认真、有一种尊重,有一种理所当然。他想,怪物们都很懂得怎样保护自己。 沙耶学习得很快,因为她要生存。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自己必须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她也有喜欢的事,比如轻轻地和自己说话,念一些印象深刻的美丽句子。 郁纪从来没有真正活过——如果生命真的有其意义存在的话。 沙耶总是喜欢看这些美丽的书,喜欢听书中男主角对女主角说话,喜欢总会到来的美丽结局。 直到这个世界露出赤裸裸的真面目,郁纪看着满世界的物体,甚至有一种解脱、放下、不再苦苦维持的松懈与快感。怪物就是怪物,无论怎么涂汁抹红,也遮不了那些浸入骨髓的异味、终有一天暴露出来的真面目!然后,他虚脱了。 自己不也是怪物的一份子吗? 直到再度孤独一人,沙耶躲在无数岔路和走兽之间,辨析着东南西北。这一次,她真正感到了恐慌,真正地尝到了孤独的滋味,如此直观、如此强烈。每个方向的景物都是一样的,膨胀了向她压来,她要去找父亲,如同走失的企鹅在茫茫雪原寻找同伴的脚印。 但是,她也知道,父亲并不是她的同类。 当两个人相遇的时候,他们彼此都看到了什么? 沙耶是郁纪的救赎,她是这个丑恶世界唯一的救赎。洁白无暇、天真纯洁、美丽可爱……所有赞美的辞藻都可以用在她身上,因为她就是一切。 郁纪看到的是他以为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灵魂的救赎。 郁纪对沙耶来说是归宿,终于回到大地的蒲公英的归宿。整个沙漠中唯一的土壤,那里有她需要的一切:阳光、甘露、养分……不仅如此,郁纪还是她在这颗星球上找到的唯一一个同类。 “因为郁纪说我很漂亮……” “好吃吗?” “欢迎回家。” 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芥蒂,两颗心完全融合一起。所以那三个字才可以说得那么自然,浑然天成。 他们是这个星球上唯一的人类,新世界的亚当和夏娃。 ·尾声 公正 碍于水平所限,不能说出沙耶之歌意蕴的万一,然而这并不影响游戏本身的深度和意义。文字、图象、音声协和构成了一幅感人至深的艺术品,制作者以此深刻探讨了生命与世界的意义。无论别人怎么说,接受不接受,理解不理解,都不能淡抹她的光彩,沙耶在这个丑陋恶心的世界,自然散发出的光彩。 无所谓偏激,因为艺术从不要求公正,她只固执而真实地追寻那一支美好的花儿。 最后,用前文提到的诗歌作一个总结: 一切无常世象, 无非是个比方; 人生欠缺遗憾, 在此得到补偿; 无可名状境界, 在此已成现实; 跟随永恒女性, 我等向上、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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