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华佗传》译文与赏析
华佗传
华佗传
【题解】
华佗(约145—208),字元化,一名旉(fū),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人,东汉末年的着名的神医,后为曹操所杀。其事迹见于《后汉书·方术列传下》、《三国志·方技传》及《华佗别传》。华佗与董奉、张仲景被并称为“建安三神医”。
【原文】
华佗字元化,沛国谯人也,一名旉。游学徐土,兼通数经。沛相陈珪举孝廉,太尉黄琬辟,皆不就。晓养性之术,时人以为年且百岁而貌有壮容[1]。又精方药,其疗疾,合汤不过数种,心解分剂,不复称量,煮熟便饮,语其节度,舍去辄愈。若当灸,不过一两处,每处不过七八壮,病亦应除。
若当针,亦不过一两处,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病者言“已到”,应便拔针,病亦行差[2]。若病结积在内,针药所不能及,当须刳割者,便饮其麻沸散,须臾便如醉死无所知,因破取。病若在肠中,便断肠湔洗[3],缝腹膏摩,四五日差,不痛,人亦不自寤[4],一月之间,即平复矣。
故甘陵相夫人有娠六月,腹痛不安,佗视脉,曰:“胎已死矣。”使人手摸知所在,在左则男,在右则女。人云“在左”,于是为汤下之,果下男形,即愈。
县吏尹世苦四支烦,口中干,不欲闻人声,小便不利。佗曰:“试作热食,得汗则愈。不汗,后三日死。”即作热食而不汗出,佗曰:“藏气已绝于内,当啼泣[5]而绝。”果如佗言。
【注释】
[1]壮容:青壮年的容貌。
[2]行差:顿时减轻。
[3]湔(jiān)洗:洗濯。
[4]自寤(wù):自我感觉。
[5]啼(tí)泣:啼哭。哭泣。
【译文】
华佗字元化,沛国谯县人,又名旉。他远游徐州求学,又精通数种经书。沛国相陈珪举荐他做孝廉,太尉黄琬征召,他都没有去。他通晓保养本性的方术,当时人认为他年龄已近百岁,但容貌像壮年人。又精通医方药物,他治病时,配药不过几种,心里十分熟悉剂量,不必称量,煮熟给病人用,交代一下注意事项,吃完药病就好了。如需要药灸,不过灼一二处穴位,每处不过七八下,病也就治好了。
如需要针灸,也不过一二处。下针时说:“针应当刺到身体某处,如到,请说”。病人说:“已到。”应声拔出针来,病也将好。如果病积结在体内,针灸、药力都不能治,须动手术的,就饮用他的麻沸散,很快病人就如同醉死了一般没有知觉,于是动刀破腹割取病灶。如果肠子有毛病,便切开肠子清洗,然后缝好伤口,敷上药膏,四五日就能见好,不痛,病人自己也没有什么感觉,一个月左右,就能痊愈了。
原甘陵相的夫人怀孕六个月,腹部痛得厉害。华佗诊脉,说:“胎儿已死了”。又派人用手摸胎儿的位置,在左边是男胎,在右边是女胎,摸的人说“胎位在左”。于是让孕妇吃打胎药,果然打下一男胎,病就好了。
县里的官吏尹世苦于四肢疲劳,口中干渴,不愿听见人声,小便不通畅。华佗说:“试着做些热食吃下,如能出汗,病就好了,不出汗,三天后就会死。”家人赶紧做热食给他吃,仍不出汗。华佗说:“元气已在体内耗尽,将会哭泣而死。”果然如华佗所料。
【原文】
府吏倪寻、李延共止,俱头痛身热,所苦正同。佗曰:“寻当下之,延当发汗。”或难其异,佗曰:“寻外实,延内实,故治之宜殊。”即各与药,明旦并起。
盐渎严昕与数人共候佗,适至,佗谓昕曰:“君身中佳否?”昕曰:“自如常。”佗曰:“君有急病见于面,莫多饮酒。”坐毕归,行数里,昕卒(猝)头眩堕车,人扶将还,载归家,中宿[6]死。
故督邮顿子献得病已差[7],诣佗视脉,曰:“尚虚,未得复,勿为劳事[8],御内[9]即死。临死,当吐舌数寸。”其妻闻其病除,从百余里来省之,止宿交接,中间三日发病,一如佗言。
督邮徐毅得病,佗往省之。毅谓佗曰:“昨使医曹吏刘租针胃管讫,便苦咳嗽,欲卧不安。”佗曰:“刺不得胃管,误中肝也,食当日减,五日不救。”遂如佗言。
东阳陈叔山小男二岁得疾,下利常先啼,日以羸困[10]。问佗,佗曰:“其母怀躯,阳气内养,乳中虚冷,儿得母寒,故令不时愈。”佗与四物女宛丸,十日即除。
彭城夫人夜之厕,虿[11]螫其手,呻呼无赖。佗令温汤近热,渍手其中,卒可得寐,但旁人数为易汤,汤令暖之,其旦即愈。
【注释】
[6]中宿:半夜。
[7]已差:差不多痊愈。
[8]劳事:劳动操作之事。
[9]御内:行房事。
[10]羸困:疲惫,瘦弱困乏。
[11]虿(chài):古书上说的蝎子一类的毒虫。
【译文】
府吏倪寻、李延一起住宿,都头痛,身体发烧,症状相同。华佗说:“倪寻应当下泻,李延当发汗。”有人诘问,为什么二人同病而治法不同。华佗说:“倪寻是外实,李延是内实,所以治疗应有区别。”随即分别给他们服药,第二天两人都能起床了。
盐渎县的严昕与几个人一起等候华佗,华佗刚到,对严昕说:“您身体好吗?”严昕说:“和平常一样。”华佗说:“从您的面部上看,您得了急病,不要多喝酒。”严昕他们坐了一会儿各自回家,走了几里远,严昕突然头晕,从车上掉下来。人们扶着他回到家中,半夜就死了。
从前做过督邮的顿子献得的病已差不多治好,找华佗诊脉,华佗说:“身体还虚弱,没有完全恢复,别累着,如和妻子同房就会死。临死时,舌头会吐出数寸。”妻子听说顿子献病好,从百里之外来探望他,当夜留宿同房,三天之后发病,一切完全像华佗预言的那样。
督邮徐毅得病,华佗前往探视。徐毅对华佗说:“昨天让医官刘租用针刺中胃道后,咳嗽得相当厉害,睡不安宁。”华佗说:“他没刺中胃道,误刺肝脏。您饭量会日趋减小,五天以后就没救了。”后来果真如华佗所言。
东阳县陈叔山的小儿子二岁得病,下泻时常先哭,日见消瘦无力,求华佗诊病。华佗说:“他母亲怀他的时候,阳气内养,乳中虚寒。这孩子得了母亲的寒气,所以他不时疲困。”华佗开了四服女宛丸,十天就把病治好了。
彭城夫人夜里去厕所,被毒虫螫伤,痛得 *** 呼叫,没有一点办法。华佗叫人把药汤烧热,让她把手浸在药汤中,终于得以安睡。只是需要旁人反复给她换热汤,使药汤保持温度,第二天天明就好了。
【原文】
军吏梅平得病,除名还家,家居广陵,未至二百里,止亲人舍。有顷,佗偶至主人许,主人令佗视平,佗谓平曰:“君早见我,可不至此。今疾已结,促去可得与家相见,五日卒。”应时归,如佗所刻。
佗行道,见一人病咽塞,嗜食而不得下,家人车载欲往就医,佗闻其 *** ,驻车往视,语之曰:“向来道边有卖饼家蒜齑[12]大酢[13],从取三升饮之,病自当去。”即如佗言,立吐蛇[14]一枚,悬车边,欲造佗。佗尚未还,小儿戏门前,逆见,自相谓曰:“似逢我公,车边病[15]是也。”疾者前入坐,见佗北壁悬此蛇辈约以十数。
又有一郡守病,佗以为其人盛怒则差,乃多受其货而不加治,无何弃去,留书骂之。郡守果大怒,令人追捉杀佗。郡守子知之,属使勿逐。守恚既甚,吐黑血数升而愈。
又有一士大夫不快,佗云:“君病深,当破腹取。然君寿亦不过十年,病不能杀君,忍病十岁,寿俱当尽,不足故自刳裂。”士大夫不耐痛痒,必欲除之。佗遂下手,所患寻差,十年竟死。
【注释】
[12]蒜齑(jī):捣碎的蒜。
[13]酢(cù):调味用的酸味液体。也作“醋”。
[14]蛇:当是指大蛔虫。
[15]病:指蛔虫。
【译文】
军吏梅平得病,退役回家。他家在广陵(今江苏扬州),未走二百里,到一个亲戚家借宿。过了一会儿,华佗偶然来到这里,主人求华佗给梅平诊病,华佗对梅平说:“您要是早点找我看病,或许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今病情已重,赶紧回去和家人相见,五天后就会死。”梅平赶紧回到家中,果真像华佗预计的那样。
华佗在路上行走,看见一人有吞食困难的病,想吃东西而吞不下,他的家人用车载着他去找大夫。华佗听见他的 *** 声,停车前去探视,对病人说:“过来的路边卖饼的人家,有蒜法大醋,买三升喝下去,病就好了”。病人按华佗的说法去做,立即从嘴里吐出一条大蛔虫。他们把大蛔虫悬挂在车边,想前往拜访华佗。华佗还未回来,孩子在门前玩,迎面看见来人,自言自语说:“好像是遇见了我父亲,车边悬挂的大蛔虫就是见证。”那位病人进屋坐,见华佗屋的北墙上悬挂着十几条这样的大蛔虫。
又有一个郡守得病,华佗认为这个人大发怒气病就会好,于是接受他很多财物,却不给治病,不久,又离开这郡守走了,还留一封信大骂郡守。这个郡守果然大怒,命令手下去追杀华佗。郡守的儿子知道此中缘由,嘱咐手下人不要去追。郡守愤怒已极,口中吐出几升黑血,病也就好了。
又有一个士大夫身体不舒服,华佗说:“您病很深,得开腹治疗。但是您的寿命也不过再有十年。您的病不会危及您的生命,忍病十年,寿命与病也该差不多了,不必因病特地剖腹了”。这个士大夫忍耐不住痛痒,一定要求华佗去除病根。华佗于是为他动了手术,随即病症就消失了。十年后这人终究死了。
【原文】
广陵太守陈登得病,胸中烦懑[16],面赤不食。佗脉之曰:“府君胃中有虫数升,欲成内疽,食腥物所为也。”即作汤二升,先服一升,斯须尽服之。食顷,吐出三升许虫,赤头皆动,半身是生鱼脍也,所苦便愈。佗曰:“此病后三期当发,遇良医乃可济救。”依期果发动,时佗不在,如言而死。太祖闻而召佗,佗常在左右,太祖苦头风[17],每发,心乱目眩,佗针鬲[18],随手而差。
李将军妻病甚,呼佗视脉,曰:“伤娠而胎不去。”将军言:“闻实伤娠,胎已去矣。”佗曰:“案脉,胎未去也。”将军以为不然。佗舍去,妇稍小差。百余日复动,更呼佗,佗曰:“此脉故事有胎。前当生两儿,一儿先出,血出甚多,后儿不及生。母不自觉,旁人亦不寤,不复迎,遂不得生。胎死,血脉不复归,必燥着母脊,故使多脊痛。今当与汤,并针一处,此死胎必出。”汤针既加,妇痛急如欲生者。佗曰:“此死胎久枯,不能自出,宜使人探之。”果得一死男,手足完具,色黑,长可尺所。
【注释】
[16]烦懑(mèn):泛指烦闷愁恼。
[17]头风:头疼病。
[18]鬲(ɡé):在此指代膈腧穴。
【译文】
广陵太守陈登得病,心中烦闷,面色发红,没有食欲。华佗诊脉说:“您的胃中有虫数升,将要形成你体内的毒疮,这是你多吃腥物造成的。”随即做二升汤药,先服一升,过一会儿全都喝下去。喝后片刻,吐出三升多虫子,红色的头都能蠕动,半身是生鱼肉。陈登病就除了。华佗说:“这种病三年后还会复发,遇上好的大夫才有救。”三年后果然复发,当时华佗不在,陈登就像华佗说的那样死了。曹操听说后,征召华佗,经常在左右服侍,曹操患有头风病,发病时,心中慌乱,眼冒金星,华佗扎膈腧穴,立刻就治好。
李将军妻子病得很厉害,求华佗诊脉。华佗说:“你孕时伤着,但胎儿未坠。”将军说:“确实是生产时伤着孕妇,但胎儿已下来了。”华佗说:“根据诊脉,胎儿没下来。”将军不信华佗的话。华佗离去后,妻子的病渐渐好转。但是百余天后又复发了。只得又把华佗召来。华佗说:“诊脉仍与前次一样,腹中有胎,而且是双胞胎。一胎儿先生,孕妇会出很多血。后一胎儿不会自生。孕妇也感觉不出来,旁人也意识不到,所以不再考虑接生了。所以这个胎儿没有能生下来。胎儿已死,血脉不再营养胎儿,使胎儿枯死贴近母背。所以孕妇感到后背痛。今当开汤药,再扎一针,这个胎儿一定能出来。”汤药已喝,针也扎过,孕妇疼痛难忍,急于要把胎儿生出来。华佗说:“这个死胎早已枯萎,不会自己生出来,应当由旁人给予助产。”后来果然生下一男胎,手脚都全,但肤色发黑,长一尺左右。
【原文】
佗之绝技,凡此类也。然本作士人,以医见业,意常自悔,后太祖亲理,得病笃重,使佗专视。佗曰:“此近难济,恒事攻治,可延岁月。”佗久远家思归,因曰:“当得家书,方欲暂还耳。”到家,辞以妻病,数乞期不反。太祖累书呼,又敕郡县发遣。佗恃能厌食事,犹不上道。太祖大怒,使人往检,若妻信病,赐小豆四十斛,宽假限日。若其虚诈,便收送之。于是传付许狱,考(拷)验首服[19]。荀彧请曰:“佗术实工,人命所悬,宜含宥之。”太祖曰:“不忧,天下当无此鼠辈邪?”遂考(拷)竟佗。
佗临死,出一卷书与狱吏,曰:“此可以活人。”吏畏法不受,佗亦不强,索火烧之。佗死后,太祖头风未除。太祖曰:“佗能愈此。小人养吾病,欲以自重,然吾不杀此子,亦终当不为我断此根原耳。”及后爱子仓舒病困,太祖叹曰:“吾悔杀华佗,令此儿强死也。”
初,军吏李成苦咳嗽,昼夜不寤,时吐脓血,以问佗。佗言:“君病肠臃,咳之所吐,非从肺来也。与君散两钱,当吐二升余脓血讫,快自养,一月可小起,好自将爱,一年便健。十八岁当一小发,服此散,亦行复差。若不得此药,故当死。”复与两钱散。成得药,去五六岁,亲中人有病如成者,谓成曰:“卿今强健,我欲死,何忍无急去药以待不祥?先持贷我,我差,为卿从华佗更索。”成与之。已故到谯,适值佗见收匆匆,不忍从求。后十八岁,成病竟发,无药可服,以至于死。
【注释】
[19]考验首服:经拷打查验,华佗认罪。
【译文】
华佗的绝妙医术,都像上面所说的。然而他原本是士人,后来把医术作为自己的职业,心中常有后悔之意。曹操亲自处理朝政,得了重病,让华佗专门诊治。华佗说:“这种病不是短时间能治好的,应长期不断地治疗,可以延寿。”华佗长久远离家乡,思乡心切,因此说:“刚才得到家信,想要回家看看。”回到家里后,以妻子有病做推辞,好几次请假不愿返回。曹操屡次写信催他,又派官吏敦促,华佗仍不上路。他觉得自己有专长,厌恶食朝廷俸禄而为官府役使,还是不肯上路。曹操大怒,又派人前去查看。如果华佗的妻子确实有病,赐给小豆四十斛,并放宽假日。如果华佗弄虚作假,就把他收捕押送。结果华佗被押入许都监狱,经拷打审讯,自己服罪。荀彧为华佗求情说:“华佗医术实在高明,能解救人命,应当包容宽宥他。”曹操说:“不怕。像华佗之辈天下不多的是吗?”终于将华佗拷打至死。
华佗临死时,拿出一卷书递给看管监狱的人,说:“这书可以救活人。”狱吏害怕朝廷法律,不敢接受。华佗也不勉强,取火把书烧了。华佗死后,曹操头痛病没有根除。曹操说:“华佗能治好我的病。那小子使这个病保留在我身上想以此抬高自己。就是我不杀了他,他也不会给我去除病根的。”后来他的爱子仓舒病重,曹操感叹说:“我后悔杀了华佗,使这个孩子死得冤枉。”
起初,军中小吏李成咳嗽十分厉害,白日黑夜昏昏沉沉,不时吐脓血,他求华佗诊断。华佗说:“您得了肠臃病。您咳吐出来的东西,不是出自肺部。给您开两钱散剂,吐出二升的脓血就止住了,赶紧调养,一个月就可稍稍起床,好好地自己调养爱护,一年就会恢复健康。十八年后会小有复发,服用此药,就会好转的。如果得不到这种药,便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又给李成两钱散剂。过了五六年,亲戚中有个人得了与李成相同的病,对李成说:“你现在身体强壮,我快要死了,你怎能忍心没有急症却收藏你的药,眼见我去死呢?先借给我服用,等我病好了,为你再到华佗那儿去要。”李成把药给了他。因为这个缘故李成到谯县,正值华佗被抓起来,仓促间不忍心追着华佗要药。十八年后,李成终究发病,无药可服,以至死了。
【原文】
广陵吴普、彭城樊阿皆从佗学。普依准佗治,多所全济。佗语普曰:“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尔。动摇则谷气得消,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犹户枢不朽是也。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经鸱顾,引挽腰体,动诸关节,以求难老。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并利蹄足,以当导引。体中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沾濡汗出,因上着粉,身体轻便,腹中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牙完坚。
阿善针术。凡医咸言背及胸藏之间不可妄针,针之不过四分,而阿针背入一二寸,巨阙胸藏针下五六寸,而病辄皆瘳。阿从佗求可服食益于人者,佗授以漆叶青粘散。漆叶屑一升,青粘屑十四两,以是为率,言久服去三虫,利五藏,轻体,使人头不白。阿从其言,寿百余岁。漆叶处所而有,青粘生于丰、沛、彭城及朝歌云。
【译文】
广陵县吴普、彭城县樊阿都跟随华佗学医。吴普遵照华佗的办法治病,所治的病人大多康复。华佗对吴普说:“人体需要劳动,但一定不能过度。人体运动,食物中的养分能得到消化,血脉通畅,不会得病,就好像门轴经常活动不会腐烂一样。因此古代长寿的人以导引的方法健身,模仿熊转动脖颈,模仿鸱鸟回顾的样子,曲伸肢体,活动各个关节,从而保持健康,不易衰老。我有一种锻炼方法,叫五禽戏,一叫虎、二叫鹿、三叫熊、四叫猿、五叫鸟,也可以祛病,并且便利腿脚,以此当做导引。如身体感到不适,站起来做一禽之戏,全身微微出汗,再敷上一层药粉,身体变得轻便,食欲也大增。”吴普认真练习五禽戏,活到九十多岁,还耳聪目明,牙齿完整坚固。
樊阿擅长扎针。凡懂医道的人都说后背和心脏不能乱下针,下针也不过四分,而樊阿下针后背,可深入一二寸,而在肚脐沿腹线上至剑突处的任脉经穴,他竟可以下针五六寸,病者都能痊愈。樊阿向华佗询求可以食用的有利健康的药物,华佗给了他一方漆叶青粘散。漆叶末一升,青粘末十四两,用这作为配方标准,说坚持服用能除去三虫,对五脏有利,身体轻健,头发不会白。樊阿听从华佗的话,活了百余岁。漆叶到处都有,青粘生长在丰县、沛县、彭城及朝歌县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