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从阅读思考中发现问题

Answer 1

批评：从问题开始

下面我想结合我自己的文学批评研究的一个实践和某些经验，着重谈一下我们怎么样去发现问题。

首先是在阅读思考中发现问题，文学欣赏与批评肯定是从阅读文学文本开始，在阅读当中我们是随着作品的描写，经历了一种审美的历程，引发了我们情感的波动。在这个中间肯定会产生许多想法，我们怎么样把这种想法想法提炼到一个有效的方向，既能够反映作品的一种精神的内质，又能够揭示作品的审美的特点，这是我们要思考的问题。

比如我们前面讲到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在阅读这首诗的过程当中，我们体会到徐志摩的温柔，徐志摩的诗人的一种内在的气质，会引发我们一种感情的共鸣，体会到他对精神故乡康桥的那一份深情。

在这基础上，进入到文学批评或者说研究，我们就要考虑怎么样把这些阅读的经验归结到一个有效的理论的方向或者说主题上去。我们可以考虑的是徐志摩这个作品的诗性的特质，他的内在情感的倾向以及与此相关的自由主义的理念，对艺术的赤子情感。同时我们也可以考虑他这个诗独特的一种节奏，归结到新月派诗人共同所遵循的诗歌的形式美的这种信念。

无论是思考这首诗的特性的实质，或者说它的诗美的表现的风格，我们都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把握，把它提炼为一个可以表述的主题。这个最后也往往就成为我们文章的一个题目了。

这里的关键就是不能泛泛而谈，要抓住一个中心。要把我们在审美的过程当中丰富复杂，但同时也是无序的一些经验梳理清楚，归结到一个有效的方向。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取决于我们的一种能力，但同时也取决于我们对作品的理解。它既反映作品本身的特点，同时也能够体现出你对作品的理解的深度。

我举一个另外的例子，比如说沈从文，大家都读过他的代表作《边城》，当然他还有其他许多优秀之作。读这些作品的过程当中，尤其是阅读沈从文的湘西题材的小说，会强烈的感觉到他作品当中，描写乡土之美，风俗之美，人情之美，有一种浓郁的田园风味儿。这种田园风味的美感 它取决于好多的因素，因此我们其实可以由此来探讨，这种风格与众多因素的内在联系。譬如说他跟表现对象那种精神的联系，湘西本身就是一种没有经历现代文明过度污染的淳朴的一方净土。在这方净土当中的人事、山水，经沈从文的笔这个描写，表现出来那样独特的一种韵味，这是一个方面。

但同时也可以思考沈从文跟这种风格的关系，也就是说作家本人的审美的倾向以及内在的气质跟这种田园风格的深刻的关联。当然我们也可以思考，这种风格跟五四文学传统的联系。譬如跟五四乡土文学的关系，他跟五四乡土文学相比有所不同，但又保持一种内在精神气质上前后的继承。这种同与异同样可以作为一个问题提出来加以思考。

这也就是说在阅读沈从文及其作品的过程当中，我们会有丰富的审美的经验以及一些艺术的联想。把这些经验以及联想，最后归结到一个明确的问题上面去，进一步加以思考，这就是批评的开端了。我想其中还有另外一个方面值得我们关注，就是沈从文这种乡土牧歌的风格，跟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联系。

说起传统文化大家会想到儒家，但是跟儒家同样的具有深刻的影响的还有道家。沈从文湘西题材的作品，很明显表现出了他跟道家艺术精神的一种内在联系。这个能不能作为一个问题提出来呢？假如说有这样一个明确的意识，着重要探讨沈从文跟道家艺术精神的联系，我们回过头去再去带着问题去寻找相关的一些作品以及生动的一些细节，就能够形成一个有效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