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译读《老人与海》十五

Answer 1

我希望能喂喂这条鱼，老人心想。他是我的兄弟。但是我必须干掉他，为此我必须保体力。他慢慢地细嚼慢咽吃掉了切下来的所有鱼肉。

他挺了挺身子，在裤子上蹭干净他的手。

“现在，”他说。“我的手啊，你一定能拉动钓丝了，在你结束胡闹之前，我只能先用右胳膊和他战斗。” 他左脚踩在之前用左手紧握的粗重的钓丝上，用他的背使劲向后拽。

“上帝，帮我赶走这可恶的痉挛吧，” 他说。“因为，我真的无法预料下一步大鱼会怎样。”

老人想大鱼看起来很镇定，一定是在酝酿着计划，老人心里也在盘算着：大鱼的计划到底是什么？那么，我的呢？考虑到他巨大的体型，我的策略必须紧随他的计划应变。如果他翻腾跳跃，我就杀掉他，但是如果他一直就这么待下去，那我就奉陪到底。

他在裤子上蹭了蹭那只抽筋的手，想让指头舒展，但是无济于事。他想也许晒晒太阳手就会展开；再或者当那条金枪鱼的肉被消化掉的时候，也许手会展开。

我一定要让它打开，不惜一切代价。但是现在，我不能使蛮劲把它弄开，它必须自己慢慢展开，恢复它本来的样子。毕竟昨晚，在它本该休息的时候却被过度使用。

他在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形单影只。他所能看到的只有阳光射入深海中形成的棱柱，看到前方绷紧的钓丝，以及平静中诡异的动荡。

信风把云聚集在一起，老人向前望，看到一群野鸭飞翔在海面上空忽隐忽现，他知道海上从来都没有人像他这样孤单。

老人想起来，很多人乘小舟出海都害怕看不见陆地，特别是在那些容易出现坏天气的月份。 现在也是在飓风的月份，但是没有飓风，其实在飓风季节里是一年中最好的捕鱼时节。

如果有飓风要来，在海上，提前几天你就可以看到天空的预兆。老人心想人们通常在岸上无法预料是因为没有参照物。如果在陆地上看云的形状，那将是另外一番景象。但是我确定现在没有飓风。

他抬头看你到天空中白色的积云像一堆堆的冰淇淋，在九月的天空上，更高处漂浮的是如羽毛般轻盈的卷云。

“清风吹拂，” 老人说，“大鱼，这天气对我对我很有利。”

他的左手依然痉挛，但是他在努力慢慢解开他的手。

我真的恨透了抽筋，这简直就是对身体的叛变。由于食物中毒而腹泻或者呕吐，是在别人面前丢脸；但是抽筋简直是让自己蒙羞，特别是当人形影相吊的时候。

老人想：如果那孩子在这，他能帮我按摩，从前臂向下搓开，这样的话，手很快就会舒展。

就在这时，他还没来来得及看见水中钓丝的倾斜度发生变化，右手已经感觉到了钓丝拉力的改变。接着，他用力向后仰拉紧钓丝，情急之下，他用力在屁股上拍动那只痉挛的左手，他看到钓丝渐渐被提起来了。

“大鱼要上来了，” 他说。“快点好啊，我的手，求求你啦。”

钓丝缓慢而稳定地向上提起，然后前方的海面渐渐鼓起来，大鱼出来了。

他不断地跳出来，身体两侧的海水在翻滚。阳光下，他闪闪发光；他的头和后背是紫色的；侧面的条纹呈浅紫色；他的鱼鳍就像棒球棒一样长；形状像剑一样，他全身跳出水面然后又像老司机一样，流畅地返回。老人看到他那镰刀形状的尾巴向下。

大鱼与钓丝的角逐开始了。

“他比我的小船还要长两英尺，” 老人说。钓丝被拽得更快了，但是很稳当。这说明大鱼并不惊慌。老人用两只手操作钓丝，努力保持张力维持在断裂点之内。

他知道，如果不能在一个固定的力度之内，尽快让这条鱼慢下来，鱼很可能拽走所有的钓丝，然后逃掉。

老人想，我确定无疑他真是一条大鱼，我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力大无比，也不能让他知道如何逃脱。如果我是他，我现在一定使出浑身的力气豁出去跑，直到钓丝断裂。但是，感谢上帝，他们还没有那些干掉他们的人聪明，尽管他们是如此尊贵，如此强悍。

老人曾经见到过很多大鱼，也见过很多重达一千磅的大鱼，他曾经抓到过两条这样的大鱼，但那时他不是一个人。

他从来没有这么孤独，完全看不到陆地的踪影。这条鱼是他见的最大鱼，他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大的鱼。 他的左手仍然在痉挛，就像一只紧握着的鹰爪。

老人心想，他终究会舒展开，他一定会展开和右手并肩战斗。现在又三件东西成了兄弟：大鱼和我的两只手。他一定会展开，因为他知道这样痉挛下去毫无意义。大鱼渐渐慢了下来，恢复到了他正常的速度。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跳？老人心里想着。他跳起来是要让我知道他有多么强大吗？不管怎么说，现在我算是领教了。

我也希望已经让他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但是也许他已经看到了我这只痉挛的手。我要让他知道我比实际更强大，我也希望如此，他想到。大鱼需要对抗的是我的强大的信念，以及我的智慧。

他强忍着痛苦，靠着船边站定，那条鱼开始平稳游动，小船慢慢地在深色的海水中滑动。从东面吹来的风引起了一直潮涨。

中午，老人的左手终于舒展开了。

“这对你来说，可是个坏消息，大鱼！” 他一边说一边移了移挎在肩膀上的钓丝。

他现在好多了，但是他很痛苦，尽管他从来不敢承认那种痛苦。

  “虽然我不是教徒。”他说。“但是如果我要向天父和万福玛利亚祷告十次，请上帝保佑我抓到这条大鱼，我答应一定去朝圣圣母，这是我的承诺。”

他开始重复他的祈祷词，有时他太累到极点忘了祈祷，为了不让祷告中断，他就加快语速，祈祷词便自动脱口而出。

老人口中念着祈祷词，他感觉好多了。但是来自大鱼的拉力让他苦不堪言，甚至更强烈了。他紧紧依靠着船边，机械地用他的左手继续工作。

此刻，尽管海风轻柔，但是阳光炙热。

【未完待续】